玄云突然笑起来,欣赏着他眼中的临危不乱,“我安排了那十万人作为陪葬,也算得上是扯平了。只不过你亲手送出的三万奴隶,恐怕就没有这般运气了。”
“他们,我确实无能为力。”
说这话时,眼里有一丝痛楚。不只是为被杀戮的无辜者,为那将永世为奴的三万子民,也为那十万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的人族。“只不过,跟夏树、涟漪没有关系。他们也是……“
“对。我没忘了。还有他们。”
不待他说完,玄云俯□子,抓着他的肩膀,缓缓地施力,“你刚刚说,他们是什么?”
“那好。“他蹙眉,不曾呼半个痛字,眼神却亮了一分,“他们——我会保护。”
“你保护?说这种话?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小心一点,要是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了你。”
他无声地笑起来,松开手站起来,“那么剩下的旧债,我只好拿整个魔国来抵偿。”
“将军。”
他从背后叫住他,“作为谢礼,我有件礼物改日送给将军。”
“礼物?”
玄云笑,蔑然地看着他。
“确实,我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让将军笑话了。”
辉夜居然也笑,笑起来眼睛亮亮地。“不过即使将军坐拥天下,总有些东西是想要的。”
“看到你有今日,可以作为谢礼了。别的倒也用不着客气。”
他低头看着他的眼,两人的眼光中都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强韧,“还是你是说,你能给我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吗?”
“将军得不到的东西?”
他笑得微微有些神秘。“至于要不要,等到时候将军一看就知。“
“是吗?你只要这几日管束好属下就好。“玄云不置可否,转身而去。想了想,又回头抛下句话。
“他到死为止——都没有认出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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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半晌缓过口气来,才觉得地上有些凉。伤处火烧般地灼痛传来,伸手摸去,满手潮湿,血浸透了衣服,只是深色的衣服看不出来。
他忍不住去摸了摸颈链,隔着衣服,却连冰凉也感觉不出来。然而他却像得了些勇气,缓缓起身,站稳,沿着走廊走开去。
整个昏暗的走廊里静悄悄地,只听得到他自己细碎的脚步声。
“夏树吗?”
他突然停下,在黑暗中微笑了,“他们没能看得住,居然叫你跑了出来呀。想杀我的话,要安安静静地来。”
空气轻轻一顿。
那股杀气一消,之后就有了些声音,细微的风声,夏夜里的虫鸣声。
“事已至此,你就乖一些,别再添乱不行么?”
他在心里边叹气,虽说是因为自己这时候没把握接下他的攻势,才先一步出言说破。然而在有机可乘之时犹豫不决,在被识破之后立即没了气势——“还没下狠心之前,就先不要冒冒失失地露出马脚来,很危险的。”
“时至今日,还要我来教你?就算事先没有作好打算。被人看穿,一时想不出对策,也用不看自乱阵脚,向对手示弱,反而让人有机可乘——所以说你还是小孩子。”
他冷冷听着黑暗中响动大了些,“成不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