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女孩,就是柏川说的,10岁那年搬家后断了联系的好朋友。在知道有这个小女孩的存在以后,我找了几个月前找钱平的那个人帮忙,过程有点艰难,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女孩如今在国外读ba,她的外公外婆留在那个旧小区。
在加上她的微信,知道我的来意以后,她很开心。说在柏川搬家以后的第1年,她就和父母出了国,当时留下的柏川家的座机号码早就弄丢了。她一直都很挂念那个只有一只耳朵听得到,约定好要一直当好朋友的男孩后面过得怎么样。
我告诉她柏川如今已经事业有成,没有人会再拿他的耳朵说事,她在电话里语气很欣慰,说起当年她和柏川做朋友那点事。小学同班同学骂人很难听,她可能是那个时候唯一对柏川表露善意的。二人会分享课外书,放学以后去游乐园玩,偶尔她还会用自己的零花钱请两个人去小卖部。
“我那个时候问他,说班上同学骂那么难听他不生气吗,然后他说,这也没什么,毕竟说他是聋子也没错。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哎,”
她变得惆怅,“那个时候小,做朋友都说一辈子的。”
我顺着她的话感慨了几句,说自己是柏川的朋友,正在帮他准备生日礼物,想让两人恢复联系,她连连说好;我又问她二人之间有没有留下什么纪念品,照片,小玩具等等都行,她说就算有小玩具,出国收拾东西的时候应该弄丢了,但是过往所有照片----她们那个时候用的是胶卷机,想看照片就要洗出来,因此照片很有可能在外公外婆住的那个旧校区房子里。
联系她以后过了3天,她就发了一个视频过来。视频里是一个封面已经掉皮的相册,画外音有些苍老,应该是她的外婆,缓慢地翻到最后几页,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
“是不是这个男娃娃?”
女生拜托老人家发了加急快递,第二天我就收到了这张照片。照片里10岁的柏川和现在完全不同,一张圆脸显得稚嫩可爱,可能是因为不太擅长面对镜头,手指在比耶但是没有笑,整个人有点局促。
“这是她现在的微信号,”
我指了指纸条上那一串字母和数字的混合,“她知道你过得很好很开心。”
又指了指他一直攥着的照片:
“你那个时候好可爱。”
他嘴巴张了张,像是又要说谢谢。我赶紧伸出手,反手捂住他的嘴:
“不要说那两个字,不然不然剩下的礼物我原封不动地搬回去了。”
他唔了一声,几秒过后点了点头,我这才松开:
“或许,”
顿了顿,我意有所指,“真正关心你,挂念你的人,无论多久,总会回到你身边。”
我们两个人的肩膀大概隔了30厘米左右的距离,听完我这句话以后他突然向我这边靠了靠。我吓了一跳,身体向后撑在地毯上,说话结结巴巴:
“怎,怎么了?”
“那我等到了吗?”
他问。
这些都不是被爱的前提
他像是很想听我的回答,又往我面前凑了一点,此刻他未带助听器的右耳离我很近。我看着他的眼睛,从喉咙里挤出很小声的一句“等到了吧”
,他很明显没听清,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清了清嗓子,恢复原来的音量:
“你等的是谁呢?”
他怔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反问。轻笑一声便坐了回去,将写着微信号的纸片和两人合照重新放回信封,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回去再加她,加了以后肯定要聊一会的,现在好像不太合适。”
我本来还有点疑惑于他的动作,听到这句话明白过来,看着他将信封收好,像个指挥官一样指了指礼物堆:
“那你回去要记得。现在我们拆下一个!”
贴着数字11的盒子方方正正小小一个,柏川依旧晃了晃,听到里面的物品发出碰撞的声响,思索了一会,很认真地猜测:
“好像是钱包。”
“这也能听出来的吗?”
我略微吃惊,但还是摇了摇头,“差不多吧。”
他打开来,发现里面是一款以某知名画家的画作为封面的油画风二折卡包:
“游乐园年卡图书馆借书证榆阳出行一卡通集团会员卡”
随后抬头看向我:
“这都是?”
“我是这么想的,”
我接过他手里的卡包,解释给他听,“你11岁的时候,搬来榆阳也快一年了吧,因为身体原因以及忙于应付学习,再加上我觉得,咳,你也不是一个会主动去外面玩的那种小孩;等到大学毕业终于有空了,你又直接进入白木科技工作,没几年就就出国,回来以后又继续投入工作,所以,你想想,其实你还没有好好地在榆阳玩过对不对?”
他微微歪着脑袋,几秒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表情就像是回首搬来榆阳以后的22年,现在才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好好地看过榆阳这个城市。
我翻着卡片,一张一张解释给他听:
“前面两张是榆阳新建的游乐园年卡,两年的。里面不止有机动游戏,还有各种实景表演,各大电影或者玩具ip也和游乐园时不时会有联动;”
“图书馆借书证,哎呀这个不用解释了吧。前年的时候它重新修葺了,现在可大可壮观,你不用借书,去参观参观都可以的;”
“这个一卡通呢,不可以乘坐交通工具哈,它是用来让你进进出出榆阳著名景点的!比如那个博物馆,还有名人故居,和榆阳市政府有合作的外省旅游景点,也可以用这个!有效期也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