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握书卷,温柔的唇瓣带细碎的浅笑,恰好转眸看向姜听容。
是了,赫连杳杳…纯贵人…
纯贵人温柔静谧,不?与人相争,避世不?出。
她一直如此,叫人无法将?她与擅霓裳的昔日宠妃联想起来。
姜听容遥遥的行了礼,得对方?的颔首后,几近落荒而逃一般的到了自己的寿安宫。
被赐死那日,原主狼狈跪在地上,朱钗散落一地,青丝三?千铺在华贵地毯上,她只差伸手环抱姜听容的双腿求她为自己分?辨。她不?明白那日与自己愉快交谈品茶的人,怎会忽然翻脸否认和?她见过。
到死她都不?明白,一杯毒酒穿肠过,她死不?瞑目。
姜听容从原主的未央宫出来夜已深,撞见了入宫面圣的端王萧陵川,萧陵川是姜听容昔日情郎,他醉了险些做出轻薄于她的事情,动静闹得太?大被过路的侍从撞见,端王强扯了未央宫的宫女代替她,皇上虽然不?耐烦的发怒,但到底不?能?对自己弟弟如何,赐了那宫女给他当通房丫头?。
于是因此,姜听容不?能?说她当时在未央宫外面,毕竟她与端王有旧的事情皇上知道,他敏感多疑,那便不?好了。
谁能?知晓那时候未央宫后的湖泊里溺毙了大公主?
而姜听容,只说了一句她没去过未央宫,皇帝便不?追究她是否真的没去,一副只要是她说的他全信的姿态。
那张脸的魅力可真大。
赫连杳杳轻轻拨动书页,诗句笔画秀气,是原主自己镌写,墨香在空中?淡淡萦绕。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什么都不?做也有错吗?
“小主。”
流雪的声音打断了赫连杳杳的思绪,她抬头?看了一眼她,“如何?”
流雪一路从勤政殿出来,头?顶的太?阳烈烈如火焰,照在人肌肤上发烫的紧,她一路回来,这会儿停在假山之后终于舒爽了许多,“田公公拿着食盒进去了,奴婢刻意等?在外头?,听见皇上让呈上去才?回。”
赫连杳杳颔首,只道:“采些荷花,回去吧。”
待会儿有场硬仗要打。
勤政殿。
田公公小心翼翼的匍匐在地上,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奉茶太?监激灵的跪爬着捡着被甩的满地都是的奏折。上首的君主暴怒不?已,宽大的黑金色龙袍犹如黑色的恶魔,散发阵阵冷气,他在案牍之后来回走动,也不?说话,只能?听见那粗重的喘气声。
他愤怒之时,呼吸不?通畅,连太?医都不?见。这是当年温裕皇后崩时他悲痛太?过诱发的病。
“皇上,再怎么着,也要顾念着身子啊。若是皇后娘娘知晓……”
田公公耷拉着眉眼欲言又止。
这里说的皇后娘娘自然不?是杜皇后,而是已逝去的温裕皇后。
上首之人猛地停住脚步,田公公心中?一紧,浑身僵住,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劝管不?管用。可皇帝病入膏肓,喜怒无常,脾性愈发的暴虐,甚少进食,这几年身子也不?好起来。
“案几上是纯贵人送来的荷丝乳酪,说是感念皇上辛苦。”
田公公眼见那双鞋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紧着心提了方?才?纯贵人身边的流雪送来的食盒,那时皇上让人呈上来却没有用。
“荷丝乳酪。”
皇帝说话了,他自语着,脚步回转,漆黑的眼眸看着那盖着盖子的白玉小碗。
泛着病弱白的有力大手一把伸过去,掀开?盖子将?白玉小碗端过来。碗中?乳白色的乳酪香甜可口,荷花瓣雕刻的形状浅浅的铺在乳酪上,零星的撒着蜡黄色的小花末。
皇帝神情一滞,迟疑了片刻,将?碗递到唇边。
田公公见自己捡回一条小命,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感慨久不?闻名的纯贵人竟会忽然争宠,学?温裕皇后的拿手的甜点,做了送来勤政殿。
不?过一想也是,新进的宫妃今日便入宫了,纯贵人如今二十有五,再不?争宠便晚了。
这深宫寂寞,还是得有个孩子傍身才?好过。
味觉炸开?一般,皇帝的头?脑一片空白,他拉开?距离,视野开?始晃动。
鼻腔口腔里具是荷香和?乳酪的香味,两者结合的异常融洽,可在这两种?香味中?还夹带着丝丝浅浅的桂花韵味。
当年荷丝乳酪风靡满宫,许多妃嫔学?着做它意图引来他的注意,可她们?不?知晓这荷丝乳酪实际上是他与温裕皇后一道研制的,往里面加桂花是温裕皇后的主意。
其他人是不?知道要往里面加桂花的。
他恍惚之中?,他忽的急切又狼狈的将?一整碗乳酪全倒进嘴里,玉碗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耳边是田公公惊惧扑过来要扶他的庞大身躯:“皇上,皇上您无碍吧?传太?医!还不?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