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陆文栓赶紧摇头,“只是好奇,况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哦?”
谢安来了兴趣,往沙发上一坐,撑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问:“你想对付他?”
“也不是……”
陆文栓手指在杯沿上轻敲,仿佛走了一下神,随即突然起身,“我送你回去,走吧,你已经醉了。”
“回去?”
谢安茫然看他,“就这样?”
陆文栓笑得绅士有礼,“哥是为你好,来,快起来吧。”
谢安脑子一团糊涂,这时候也实在不想考虑太多事了。定定看了陆文栓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一时说不上来,只得站起身被陆文栓扶着出门了。
车上两人一路无话,陆文栓偶尔提起话题,都是问陈川和周海歌的事。谢安这会儿酒劲过了,晕得不行又困,眼皮都快睁不开,对方问一句就稀里糊涂答一句,到家门口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瘫在座位上睡着了。
陆文栓将他叫醒,半拖半抱的送上了搂,等把人弄进卧室扔到床上背上几乎被汗水打湿,累得气喘吁吁。
谢安迷迷糊糊在床上翻了个身,等陆文栓要走的时候突然起身抱住了他。
“陆哥别走啊。”
谢安笑了笑,但仔细看眼睛几乎是眯上的,“今晚就住我这儿吧。”
这里是谢安自己租的一套房子,房子不大,平时不想回家就住这儿。时不时也会招呼朋友来玩通宵,屋子里乱得不行。
谢安的手搂在陆文栓身上,陆文栓笑着说:“那怎么好意思,你快睡吧,看你这累得眼睛都闭上了。”
谢安不说话,手顺着腰身就往下溜,径直摸到了陆文栓裤头上。
陆文栓还没能拉开他的手,拉链就被拉下来了,谢安也不解他皮带,就这么隔着内裤摸了一把。
陆文栓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全体起立,心里泛起恶感,条件反射转身就把谢安推倒了。
他手忙脚乱拉起自己的拉链,整了整衣服,手下意识在身上拍了拍好像黏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一推谢安倒是清醒了一些,睁开眼茫然看他。
陆文栓刹那回神,蹲下身帮谢安脱鞋子衣服,趁低头快速遮掩了自己来不及收起的表情,道:“快别闹了,哥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既然你喜欢周海歌就得拿出点样子来,哥一直站在你这边,知道吗?”
他快手快脚帮谢安脱了裤子鞋子,将他推进被褥里,揉了揉谢安脑袋,“等你清醒些了,哥再陪你去散心,啊?”
谢安迷迷瞪瞪的,看了他半响也没再计较刚才那一瞬的变故。闭上眼点了点头。
等陆文栓从他房子里出来,伸手狠狠拍了拍衣服裤子,又搓了搓手臂,似乎这样才能将那股恶心感驱散一点。
他在夜风里拉紧了风衣,很快坐电梯下楼,驱车回酒店。
这一路上他已经理清了许多思绪。
陈川性格安静沉稳,本性是善良甚至有些内向胆小的。从他曾经告诉自己喜欢男人那一刻开始,陆文栓就知道他藏着一个谁也不能说的秘密,那秘密常让他自卑,让他无所适从,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周围的人相处。
那时候凭着兄弟义气,他接受了陈川的感情。年少不懂事的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和他们现在每天黏在一起的日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正是悸动的时期,发泄不了的剩余精力就用在了陈川身上。
陈川的手很舒服,替他摸的时候他觉得很爽。虽然他从来没给陈川撸过,因为心底总是排斥的,而被伺候的时候因为闭着眼睛,看不见倒少了许多心理负担。
等到再大一些,懂得伦常事理,便开始觉得这感情沉重又龌蹉。是的龌蹉,这就是陆文栓的真实心情。
第一次碰到喜欢的女孩子,是在校外志愿者活动的时候。偷偷摸摸在仓库里接了吻,女孩子软软的,香香的,唇也像果冻一样让人舒服。
她说话很好听,清清脆脆的。虽然陈川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暖像太阳一样,可跟女孩子比起来还是差了好多。
他那时候没有负罪感,陈川喜欢男人,自己不跟其他男人暧昧来去便没有关系。况且这种关系能持续一辈子吗?在陆文栓眼里显然是不可能的。
后来他背着陈川跟那个校外认识的女生联系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惜因为距离太远终究是分手了。
他跟女生分手那天,正是二人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
和他跟其他人讲的故事不同,什么思想不同、考得大学不同都是胡说八道。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那天被女人甩了心情烦躁的他拿陈川当了出气筒。
想起当时的情景,陆文栓麻木地在车里点了根烟。
他将车开进酒店停车场,在车里坐了很久。
陈川和周海歌在一起,怪不得之前听说志愿者的事后,周海歌还专程借看了他保留的和陈川唯一的一张相片。
哪怕当时陈川还十分年少,却也能看出现在的眉目轮廓来。
怪不得周海歌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有些改变。自己终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原本想树立的重情重义形象全然变成了周海歌的情敌。他不认为凭陈川的性格会将以前的事说出来,更大的可能,是那些事会一辈子烂在陈川肚子里。
周海歌虽然喜欢陈川,可也不像会去过度询问对方隐私的那种人。至少从他目前打听到的消息里,周海歌虽然对伴侣总是绅士有礼,但更多的却是疏离。
周海歌对陈川是认真的吗?想起谢安说的戒指,陆文栓又点了根烟,整张脸都弥漫在了车内浓重的烟雾气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