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者都用的是化名,声音也经过了特效处理。
他的妻子背对着镜头讲述着科学家的日常“他都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闭关在那,压力非常大,责任也特别重,之前因为突脑出血晕倒,两次都被下了病危通知,他就躺在那,感觉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其他未出镜的同事补充道“他在第七天睁开眼的时候,在本子上写下的第一句话就是某某武器,军事需求。。。。。。”
科学家的声音虽然经过处理,但语气中的坚决无法用任何形式所掩盖,“我想告诉他们,这个试验不能中断,这牵扯到国之重器,祖国的安全底气。。。。。。”
温月视频看了一半就开始抹眼泪,“我担心白白。。。。。。”
“别胡思乱想。”
何晴抬起手背给她擦着眼泪,“白白心里最有数了,她不会把自己累倒的。”
这个新闻让几个人又自豪又心酸,他们不能当面对白式雪所做的工作讨论太多有的没的,至于第五代核武器白式雪有没有参与研,其实他们也不确定。
但那都不重要,反正白式雪做的就是隐姓埋名的工作,当一辈子的无名英雄,这是她毕生的追求。
她不需要公众的关注,也不需要他们为她去追名。
七个人为有这样的朋友而骄傲一辈子,他们也学着白式雪,将这份骄傲埋在心底,并带着这份无形的巨大力量不断地在各自的大山上不断攀爬,最后在顶峰挥手相见。
日子过得很快,尤其是离开校园走向社会成为了真正的大人时,按年算的光景都好像是指股间的事。
沈策在协和医院工作的第二年,沈奶奶去世了。
在沈奶奶离开前的半个月,她的意识完全清醒,身体情况很好,甚至可以自己买菜做饭。
那段时间她总是会提起沈策小时候的事,吃完晚饭后就拉着沈策闲聊,一直聊到半夜沈策逼着她睡觉才罢休。
由于沈策不让她自己在家做饭,沈奶奶就偷偷地趁着沈策不在家的时候熬猪油渣,包了满满一冰箱的白菜猪油渣饺子放在冷冻层里。
直到沈奶奶去世后,沈策才现冰箱里的饺子,那是他最爱吃的馅料,从小吃到大。
有一天晚上,沈奶奶摇着蒲扇侧卧在沙上看电视。
沈策值完班后回来后就看到桌子上居然摆着一盘春卷,他略带责备地轻声提醒道“奶奶,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不要自己在家做饭,想吃什么就让阿姨去做就好了。”
“没事儿。”
沈奶奶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上扬,“小贤爱吃。”
沈策神色一怔,心底升起一股诡异的不祥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在奶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欣慰和满足。
沈策很谨慎,第二天请了假没有去上班,平时早上六点多沈奶奶就起床了,可今天直到八点奶奶睡觉的房门都是紧紧关着的。
他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回应,推门而入后就看到奶奶躺在床上,被子平整地盖在身上,面容平静而祥和,嘴唇微微上扬着,仿佛是对人生旅程的满足和释然。
参加葬礼时,黄圆圆捧着白菊花放在了沈奶奶的墓前。
“在睡梦中离开是最有福气的走法了,寿终正寝,这是真正的福报。”
沈策平静地用手拂去供台上的灰尘,仔细认真地在上面摆放着奶奶最爱吃的食物,“是挺圆满的,奶奶没受罪。”
“对了,这个给你。”
黄圆圆说着从帆布包里拿出一盏莲花灯,“我爷爷从道观里请的,开过光。”
“谢谢。”
沈策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摆在了供台的正中央。
宋嘉承懊恼地拍着脑门,“我时差没倒过来脑子也坏了,忘带奶奶爱吃的绿豆饼了。”
“没事啊,下次来再带。”
“要不要现在去买啊?我开车去很快。”
“不用了,过段日子我来的时候再买。”
七个人分为两个阵队,一队人非要下山去给沈奶奶买绿豆饼,沈策一队挡着拦着不让他们折腾。
“你们看我买的绿豆饼怎么样?”
一道经久未闻的熟悉的清冷声音从下而上传来,大家惊讶地转身看过去,只见白式雪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提着绿豆饼迈着台阶一步步地向他们走过来。
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所有人一时间都惊呆了,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原地。
直到白式雪站在沈奶奶的墓前将绿豆饼放在了供台上,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后,所有人才回过神。
那个朝思暮想只存在照片和会议中的人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他们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