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该站在光下。
光里的他洁净但却虚假。
他很适合独自且无声地站在黑夜里,就像之前很多次她现过的那样。
只是那时的自己要么在光与暗的交界,要么被他蛊惑,最后选择和他一起完全溺在入那漆黑的愉悦与隐秘之中。
哥哥好像一直在尝试猜测她的所思所想,所以此时他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小月,你带身份证了吗?”
徐姮想都没想,皱着眉反问:
“带了又怎么样,就在我钱包里,坐这个车难道还要看身份证?”
很快她就意识到的这个问题有多么蹊跷。
徐姮把包拿了下来,也顺便低下头,假装去看自己左脚穿着的帆布鞋,上面鞋带系着的方式和她右脚鞋面上的松散蝴蝶结完全不一样。
她做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能被徐渚看在眼里。
他继续问:
“小月,你现在想回家,对不对?”
徐姮忽然很讨厌徐渚这样的说话方式,她貌似在他面前藏不住一点点心事。
是的,她想回家,他知道。
她的事,她的一切,他全都知道。
徐姮不排斥和哥哥在一起,乃至她可以说她喜欢和哥哥在一起。
但她害怕他的捉摸不定,这代表他的掌控,他的游刃有余,她没有优势,没有上风,就像是菜板上那等着被剁成泥的白肉。
这是感知到危险之后的本能反应,会让她胆怯与恐惧。
即便他是哥哥。
徐姮最终选择点头,她很不甘心地直接承认了。
不过她的诚实似乎并没有换来哥哥的怜悯。
徐渚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
“你知道的吧,我们之间的事情从来都不适合在家里面说。”
这是他的威胁。
给她希望之后又吹灭它,这只是哥哥愚弄她的游戏而已。
至此,徐姮几乎可以认定徐渚依然在生气。
她开始对这种猜测出来的结果感到非常焦躁。
然而这时,徐姮感觉到自己的顶被触摸了。
是很轻柔的碰触。
哥哥的手穿插进她那已经被晒得烫的丝里,轻轻地用他的手梳理着她在奔跑之后于风中打结的长,这种温柔和刚刚他帮她系鞋带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听他缓声说:
“小月,没关系的。”
“我只是你的哥哥而已。”
很熟悉的说辞,他曾这样向她承诺过,说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哥哥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以至于她可以不理智地把这些话语当成他的退步,他的不忍,他的安慰。
徐姮把徐渚的手拿了下来,迟疑了一下又狠狠甩开。
垂着头的她连声音都是既轻又低,她似乎很疑惑,问道:
“我们说完就回家……”
“是这样么?”
徐姮很不安,她在徐渚回答之前继续自言自语:
“哥哥……不会太久的,对吧?”
“我和妈妈说过今天肯定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