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桉第一次说这些,说完以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都轻松了不少。
她从小木凳上缓缓站了起来,转过头,盯着身旁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愣了片刻之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
“魏泽骞,我身边来来往往有那么多人,只有你是不一样的。”
这个男人厉害到每一个点都在闪耀,熠熠生辉。
她被吸引,是完完全全超出了自己的本能。
可她却依旧死性不改,总是做出些会让自己难受,却又能从其中感到“爽”
的事情来。
魏泽骞噎了噎,脖颈间,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欲言又止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只不动声色地看着明桉而已。
其实和那些人比,他又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明桉说话时,内心也不平静。
不久之前,在夏小倩家里所经历的一幕幕,仍然历历在目着。
她拨弄了一会儿自己的指甲后,又从旁边捡了一根细细长长的树枝条,不停地挑着地面上的碎石子,把下巴也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刚才我的那个同学你还记得吧?她是我在上初中时的同桌。”
“我还记得,有一回县里举办中学生摄影大赛,我们班主任把他自己的相机借给
了我们那些想报名参赛的人用。”
说到这件事情,明桉的睫毛都轻轻颤动起来了,她的声音一下子落寞很多,“我当时用好了那台相机,因为正好赶上下一堂体育课,就先把相机放在了我自己的课桌上,结果等到下一个同学来借用时,相机就坏了。”
整个镜头全碎。
夏小倩是当时唯一在体育课上回过班里的同学,但是没有人愿意出来作证。
明桉其实也不能就凭这个单薄的理由,指认是夏小倩动了她放在课桌上的相机。
似乎预料到事情结果的不愉快。
魏泽骞半阖了阖眼,连到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他问:“嗯,然后呢?”
“然后啊。。。。。。我爷爷赶到学校,把他事先准备好的五百元从一个布袋子里翻了好几遍才翻出来,却也不够赔当时那台价格快要接近上万块的相机。”
明桉说话的嗓音都瞬间颤抖了,仿佛是一种熟悉的肌肉记忆,她很恐惧,却又不得不面对着,“我爷爷很怕学校会因此开除我,亦或是班主任以后故意针对我、找我的麻烦。”
“他。。。。。。他那么一位应该是办公室里所有老师的长者的存在,却为了我这个孙女,给我班主任下跪了,说一定会把修相机的钱全部还上,让我班主任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孩子。”
也大概是从那之后,明桉突然发愤图强地开始努力学习起来。
她还记得,在她成功考上大学,要选填专业的那一刻,她是想报的会计专业,到时候也好在离家近的小镇厂里找到工作。
可是爷爷却语重心长地劝诫她,“一定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硬是供她顺顺利利地读完了四年的影视戏剧导演专业后,眼睛才逐渐看不见的。
魏泽骞的心跳速度也莫名慢了一拍。
他僵硬地将头抬起,满眼都是明桉的模样。
呼吸也跟着一顿。
就听见明桉强颜欢笑地对他说道:“魏泽骞,和你说起我这些不堪的过往。”
“这其实比让我整个人都脱光了站在你面前,还要令我难受。”
但能够说出来,也就好了。
明桉打算故作轻松地圆过这个话题。
下一秒,她的嘴唇忽然被面前的男人吻住,一点一点,不停又温柔地加深着,好似要将她的一切都融化进血液里一般。
——这个吻,与从前的都不同。
破碎之中又带有几分怜悯。
明桉尝试着踮起了自己的脚尖,慢慢回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