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戈德温相信的就是这个吗?”
“当然啦。”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你不相信修道院的工作是神圣的?”
凯瑞丝无
言以对,所以干脆就耸耸肩,而彼得拉妮拉则一副获胜的神气。
饭食很好,可凯瑞丝心情紧张,吃不下许多。别人都吃完之后,她说道:“我得去见见染匠彼得。”
彼得拉妮拉反对说:“你还打算花更多的钱吗?你已经给了马克·韦伯你父亲的四先令了。”
“不错——可是那些布比羊毛要多值十二先令,这样我还赚了八先令呢。”
“不对,你还没赚到手,”
彼得拉妮拉说,“你的布还没卖出去呢。”
彼得拉妮拉表述的疑虑,凯瑞丝在悲观的时候,自己也曾有过同样的担心,但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一定会卖掉的,虽说——尤其要是染成红色的话。”
“染色和漂洗这四窄打,彼得要收多少钱呢?”
“二十先令——不过红布要比褐色的坯布贵两倍,所以我们又可以再赚二十八先令。”
“那是卖掉的话。要是卖不出去呢?”
“我一定卖得掉。”
她父亲插嘴了。“让她去吧,”
他对彼得拉妮拉说,“我已经跟她说了,她这次可以试一试。”
矗立在一座山顶上的夏陵城堡也是郡守的住所。山脚下竖着绞刑架。每逢有绞刑时,囚犯就从城堡用车押到下边,在教堂前绞死。
竖绞架的广场也是集市所在地。夏陵集市就设在这里,在公会大厅和叫作羊毛交易所的大型木头建筑之间。主教的官邸和许多小旅馆也在广场周围。
今年由于王
桥的麻烦,这里的摊位多于以往,而集市一直伸展到市场之外的街道上。埃德蒙用十辆车运来了四十袋羊毛,如果需要,在本周之内还可以从王桥多运来一些。
让凯瑞丝堵心的是,没有需要了。他在第一天卖掉了十袋,然后直到集市结束都再没成交,他只好把价格压到低于进价才又卖出去十袋。她记忆中从来没见他情绪这么低落过。
她把她那四匹暗红色的绒布放到了他的摊位上,整整一个星期,她一码一码地卖掉了四匹中的三匹。“瞧瞧这样的生意吧,”
她在集市的最后一天对她父亲说,“以前,你有一袋卖不出去的羊毛和四先令。现在,你有了三十六先令和一匹布。”
但她的快活只是为了他好。她其实深深地感到沮丧。她曾经大胆地吹嘘过她能够卖掉布匹。结果不是全盘失败,但也算不上胜利。要是她无法以高出成本的价格卖出布去,那她就没有解决掉她的问题。她该怎么办呢?她离开摊位去调查其他的布贩。
最后的绒布一如既往来自意大利。凯瑞丝在劳若·菲奥伦蒂诺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像劳若这样的布商不是羊毛的买主,虽说他们常常与买羊毛的人密切合作。凯瑞丝知道,劳若把在英国的进货款交给博纳文图拉,让他用来给英国商人付钱买他的生羊毛。之后,等羊毛运到佛罗伦萨,博纳文图拉家族就卖掉羊毛,
用进款还给劳若一家。这样一来,他们就都避开了穿过欧洲的金银币运输障碍的风险。
劳若的摊位上只有两卷布,但颜色却比任何本地产品鲜亮得多。“你就带来这么些吗?”
凯瑞丝问他。
“当然不止啦,其余的我都卖掉喽。”
她吃了一惊:“别的人可都赶上了坏集市。”
他耸了耸肩:“最好的布总是卖得出。”
凯瑞丝的头脑里形成了一个主意:“这猩红色的卖多少钱?”
“每码只卖七先令,雇主。”
这可是坯布价格的七倍。“可谁能买得起呢?”
“主教买了许多红色的,菲莉帕夫人买了些蓝的和绿的,镇上酿酒师和面包师的几个女儿,一些四周村子里的老爷和太太……即使在艰难时期,还是有人称钱。这块银红色的穿在你身上漂亮极了。”
他麻利地从那捆里打开一块,披到凯瑞丝的肩上。“神了。看看大家已经在怎么打量你了吧。”
她莞尔一笑。“我看出来你为什么卖掉这么多了。”
她把那块布拿在手里。织得很紧密。她已经有了一件从她母亲传下来的猩红色的意大利货了。那是她最喜欢的裙袍。“你们用什么染料染成这种红色的?”
“萱草,和大家一样的。”
“可是怎么会这么鲜亮呢?”
“这没什么秘密。他们用明矾。可以使色彩亮丽还能溶进布里,所以不会褪色。一件这种颜色的斗篷,穿在你身上,会妙不可言
的,永远都让你高兴。”
“明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