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芝十分感激,她没想到祝奶奶会替她说话。
有了这句话,她如果再抓着开棺验尸的事儿不放,那就是她不懂事了。
七根棺材钉一齐钉上,抬棺匠们一鼓作气,把那楠木棺材抬起。
唢呐声震耳欲聋,与之纠缠在一起的,是那些呜呜咽咽的哭声。
贺兰芝作为祝武宣的妻,自然是要走在最前面的,手中还捧着祝武宣的牌位。
但令她没想到的,却是祝武宣的表妹宋婉儿。
之前在灵堂时,宋婉儿不知有什么事离开了一会儿,送葬队伍刚启程不过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表姑娘刚刚去哪儿了?”
贺兰芝压低了声音问。
宋婉儿手中绣帕擦了擦眼泪道:“方才丫环来报,狸奴不知去了何处。想到无痕师父交代,万不能让狸奴靠近灵堂,这才去寻它。”
她不知,她罗裙下那双绣鞋染了湿润泥土。
而今早京城确实下了一场春雨,但青石板铺设的地面早就干了,只有泥地还没干。
相府极尽奢侈,铺满了上等青砖与木板,唯有距离宋婉儿居所较远的后花园有泥土。
这猫,再能跑也跑不出这么远的距离吧。
贺兰芝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望着宋婉儿的余光多了一抹谨慎。
疑点
一抔黄土撒进坟里,贺兰芝将她娇弱寡妇的形象,表演得入木三分。
“夫君,望你一路走好,能早日投胎成人,与妾身再续今生缘分。”
【可千万别,畜生道欢迎你~】
谢无痕听着少女心口不一的话语,已经习惯。
贺兰芝哭得几乎晕厥,反而衬托得祝家夫妇活像个冷血无情的人。
“唉,也是个可怜人。”
“少夫人还这么年轻,却要守一辈子寡,也不知那些散播流言的人是怎么想的。”
“欸,你看看,祝夫人居然都不落泪的呀。人呐,直到死才知道谁才是跟自己最亲的。”
几个祝家的亲戚小声议论道。
祝武宣死了,最伤心的莫过于祝李氏。
她鼻子通红却怎么也落不下一滴眼泪,一股怒气郁结于胸,恨恨地看着贺兰芝这个显眼包。
在贺兰芝即将晕过去的第三次后,祝李氏再也忍不住了:“你们几个,扶着大少夫人去旁边休息。”
坟地不远处,就有一座凉亭,此时已被下人们打扫干净,摆上了茶水点心。
“少夫人,您别太伤心了。咱们大房还指望着您呢,您要是倒下了,大房里的那些人可……”
杏眼丫鬟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高个丫环打断。
“呸呸呸,你怎么说话的,少夫人身子健健康康的。”
贺兰芝吸了吸鼻子:“你们二人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两个丫环对视一眼,都不言语。
“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