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太太整个人都萎靡了几分,眉毛耷拉着,显出几分可怜。
陈尽安直觉老太太突然支支吾吾起来,多半是因为他,于是他安慰:“娘您不必太担忧,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老太太看了看陈尽安,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自己这个儿媳人美心善,只要在家,对晚辈们都做到了一个当家主母应该做到的所有事,而且看她的态度,对这些晚辈孩子们都是很喜爱的,或许她并不排斥过继呢?
毕竟她对子霖的痴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老太太给自己鼓了劲,试探问:“三丫啊,你觉得咱们江家这几个孩子都怎么样啊?”
江子霖又以为老太太要催生,抢过话头说:“母亲!我都已经……我不能生的!”
陈尽安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温和开口:“娘,我觉得江家的孩子都很优秀,有清正直、元景灵活,维家、维明、惟嫣几个年岁小的也都活泼可爱,以后也当是撑起江家的主力。”
老太太点点头,缩小范围:“那你对维明惟蝶兄妹两个怎么看呢?”
陈尽安:“大姐几年都没回来了,他们自幼没有生母在身边,却还能长成这样活泼开朗的样子,母亲功不可没。”
“可人终究是要老的,老太太我啊,最近精力都没有以前好了,晨起昏沉、夜睡繁梦,怕是看不到他们成人,甚至今后教育他们,我怕也是无力教好,所以……”
听着老太太的话,陈尽安意识到了她是要做什么。
他看了看江子霖,后站起身过去给老太太奉茶:“娘,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抚养维明、惟嫣的。”
江子霖略惊讶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说。
可老太太已经明白了,这是两届江家主母之间的心有灵犀:“三丫,为娘的,苦也,却也能品百种滋味。为娘,谢你。”
说完接过陈尽安手里的茶壶,反过来敬了他一杯茶。
倒着茶,她又说:“娘知道你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却非要将你绑在江家,还望你有气尽撒给我,我都接着。”
陈尽安却生出愧疚,要说对不起谁,也应该是他对不起老太太,对不起江子霖。是他以男儿之身嫁给江子霖,不仅让江子霖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还要往自己头上泼“不举”
的脏水;也是他让老太太不仅不能有自己的孙儿,还要反过来作为一个长辈给他这个罪魁祸首赔罪。
“娘……”
陈尽安扶住了老太太的茶壶,带了力气将老太太按在了座椅上。
“娘,没有谁对谁错,错也是我的错。”
对上老太太困惑的表情,陈尽安却不能说出原因,只能岔开话题:“维明、惟嫣要给我们养了,要怎么跟有清解释呢?他也不小了,什么事都明白了,再过两年都都说亲了,现在把他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跟他分开,是要想周全些了?”
一直没插上话的江子霖也顺势说:“大姐那边,是不是也要商议一下?”
老太太大手一挥,说:“有清我去说,昭玉这个死丫头,出去几年都不送信回来,就当她死了吧!给她孩子找个家,她感激都不尽,还能有什么异议?”
说着老太太眼圈泛红,竟已是带上了泪花。
江子霖知道自己母亲这几年都忧心着大姑奶奶江昭玉,于是叫来赵嬷嬷把老太太送到茶园的厢房安顿。
“母亲您先住一晚,明日我们一同回汾城,族中长老跟我们早分了家,改族谱不繁琐,您不必再忧思了。”
收复金城
汾城果然有内贼。
兵工厂的哨点快完工的时候,巡逻的士兵抓住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等陈尽安他们来的时候,那几个人正被捆着跪在地上。
李本勋不是个好脾气,上去就是几脚将那几人踹倒在地上,掏出枪要再打那些人手脚泄愤,被江子霖拦住了。
藤还是不能打坏了,要顺着去摸瓜的。
这几个内贼也是没骨气,李大帅还没上什么手段,几个人就统统招了——是张家商会派来的。
共事许久,李大帅不再像之前那么对江子霖来回试探了,他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即使江家也是商会成员,但李大帅还是选择相信他们。
对这几个人的审讯结果是第一时间就递给了江子霖。
“就是这样,他们受张和生的指使来探查的。”
陈尽安念了李大帅部下送过来的信,总结道。
“张和生又是从哪知道这里不是普通茶园的?”
江子霖问。
“有内奸。”
陈尽安和江子霖异口同声说出这句。
“江家知道茶园的事的人不多,甚至连母亲都不知道,所以很大可能是李大帅那边出了问题。”
“哨点还差一个塔楼顶,我们继续建,李大帅那边,他会处理的。”
李本勋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运气,他在抓住这几个歹人的时候就开始着手排查军部了。
等最后一个哨点的塔楼封顶,李本勋已经揪出了军部的内奸——是江子德的副官。
也就是李大帅去开州打仗的时候留下来和江子德一起管理汾城的那个官员。
因为江子德之前明着搞造反那些事,这个副官没跟着一起闹,反而是严守岗位,把汾城的事务处理的很好,所以李大帅回来,对他不降反升。
茶园秘密改成兵工厂的事,江子德都不知道,但这个副官却掌了兵权,管着茶园几个巡逻队。
这次抓住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其实是这个副官贼喊做贼,他与虎谋皮,不满利益分配,就搞了这一出,企图把和张和生关系密切的财务部部长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