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亲昵的拍在韩度的肩膀上,“孤和你一见如故,刚才咱们不过是在闲聊罢了,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往后咱们还需要多加亲近才是,比如说可以聊聊宝钞的事情?”
“一定,一定,殿下但又所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度见朱标没有再纠缠,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又转融洽。
韩度见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刚才的话题转圜了回来,自然是不愿意在朱标这里多待。他怕自己再待下去,说不定又要被朱标给套出什么话来,又需要他想办法转圜。
“殿下,臣想起来了,钞纸局那里还有事务需要臣处理,臣便先行告退。”
“去吧。”
朱标笑意盈盈的看着韩度,没有丝毫的阻止。
韩度朝着朱标一拜之后,便离开了东宫。
朱标看着韩度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之后,脸上维持着的笑容飞快的消失无踪,忧心忡忡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没有丝毫犹豫,朱标转身朝着奉天殿而去。
朱标来到奉天殿的时候,老朱难得的没有处理奏折,而是坐着和一人说话,周围的官吏侍女都被赶出了殿外。老朱的心情甚好,爽朗的笑声都传到了门外,朱标刚到门口便听到。
“儿臣拜见父皇,见过魏国公。”
朱标朝着老朱行礼,然后又向旁边一人行礼。
魏国公徐达。
徐达虽然是开国大将,论军中的声威和行军打仗的功绩,连常遇春都要排在他的后面,实打实的军方第一人,但他其实文武双全,为人儒雅,气息平和,穿着国公的锦袍坐在那里,像文官多过像武将。
“殿下客气。”
徐达连忙向朱标回了一礼。
“标儿怎么来了?咱今天奏折不多,批阅完了之后便请你徐叔叔来说说话。你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好好聊聊。”
老朱没有原本没有在意,只是随意的说了几句。
等到他看清楚太子脸色不太好,才转而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有些胖胖的,老朱对朱标有多喜爱,就有多担心他的身体。
朱标闻言,苦笑一声,“儿臣身体并无异样,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朱标便将他和韩度两人的对话,巨细无遗的说了出来。
徐达原本也担心朱标的身体,但见他自己说无事之后,便不再关注。他原本是老朱召来闲聊的,心里也没有准备说什么大事,所以一阵轻松。
可是随着朱标的话,徐达却越的轻松不起来,反而是眉头越皱越紧。
“拳头要收回来,再打出去才有力量。”
老朱喃喃自语,问朱标,“这话真是韩度说的?”
“千真万确。”
朱标点头。
老朱的脸色也不好了。……
老朱的脸色也不好了。
原本他和徐达聊天聊的好好的,心情十分舒畅,没想到朱标带来了韩度的想法,却将他的美好心情破坏的一干二净。老朱每每想到,北元会彻底脱离和大明的接触,然后休养生息上十年二十年,再度挥军南下,他就寝食难安。
想他朱元璋为了驱逐北元做了多少努力,布衣起兵,出生入死百战而还,前前后后花费了十几年时间,才将北元赶回了老家。建立大明称帝之后,都不忘记连连征伐北元。
为的就是想要将北元这个威胁除之而后快,彻底消灭,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安宁稳定的大明。
可是现在有人却告诉他,你想多了。只要北元有人脑子稍微清醒一点,脱离和大明的接触,休养生息过十年便可再次挥军南下,和大明逐鹿天下。
这让老朱如何能够接受?
老朱是一个十足的老农心态的皇帝,他可以忍受自己吃苦,可以忍受自己操劳,只要能够彻底消除大明北方的威胁,他认为都是值得的。但是他万万不可以忍受后代子孙还要面临北方的威胁,还要去面对铁蹄随时可能踏入大明的江山。
如果砍了韩度的脑袋可以解决掉问题的话,老朱肯定不会让韩度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可惜的是,即便是现在砍了韩度的脑袋也没有丝毫用处。
就像是韩度说的那样,关键不在大明这边,而在于北元。
老朱再牛,总不能现在能把北元朝廷的人的脑袋都砍了吧。
徐达在一旁苦思无果,不由地对韩度这个第一次听说的名字产生了兴。
“韩度是谁?”
朱标正要回答,便被老朱粗暴的插话。
“原来户部侍郎韩德的儿子。”
“户部侍郎韩德?”
徐达思索了片刻,“就是那个朝堂之上上书请大哥废除宝钞,然后被全家打入大牢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