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一猫一鼠,长年将对方视为竞手,便是同宿客栈也要分房而眠。今番可算白玉堂首次如此靠近这只天敌。
宁静心湖忽被掷入一石,波起阵阵涟漪。
“白兄?”
展昭见他还在发愣,靠过脸去唤了他一声。
人说南侠儒雅俊貌,斯文清秀,他白玉堂向来是闻之不屑。
此刻方知,是他偏见甚深,打一开始便死活认定猫儿的脸就跟猫儿一样滑稽好笑,对那俊郎外表视若无睹。
黑砾石般的双眸如藏了天上两颗璀璨星辰,剑眉若柳乃是神笔画之方有如此完美浓淡,五官容貌天作而合散发温雅气态,便是那片略白唇色,润泽厚度亦足教人留恋不去。
……
咦?奇了,他怎将这只臭猫的脸看得那般真切?
“啊!!!”
白玉堂这才发觉二人距离不过两寸,鼻子都快碰上。
展昭闻他惨呼,好似见鬼一般,不禁皱眉道:“白兄,你到底要不要睡啊?”
“谁要跟你这只臭猫睡?!”
白玉堂拔身而起,仓忙之间捞去床头外衣,窜离床铺,甚为习惯地破窗而出。
“哐!!!”
猫鼠之斗,向来是沉不住气的人先输。
而每次挑起纷争之人,却总也不知自己便是最沉不住气的那方。
展昭嘴角带笑,看着地上第十二度被撞破的窗户,心想明日又得唤人来修了。
“臭猫、烂猫、病猫!!!”
开封城内横街,一白衣男子正朝一只蜷缩墙顶的小花猫大声咆哮。
可惜那小花猫不买帐,任他百般叫嚣,只是耷拉了两可爱的小耳朵继续睡午觉。
这无聊人士,竟是那自命风流倜傥、潇洒人生的锦毛鼠白玉堂!!
昨夜他逃也似地离开开封府,居然就这么施展轻功跑了两里路子,方才察觉匆忙之间只取了一套外衣,装着银票的包袱,甚至连从不离身的画影也都丢在展昭房中。
天啊!!
他怎就像个被抓包的情夫一般,差点连鞋子都忘了穿。
想掉头回去取,可又憋不下肚里那口恶气。
全天下人都知道,他锦毛鼠与那只讨厌的御猫是死对头,昨夜他竟然当了那臭猫的面逃得如此狼狈,哪里还有脸回去取忘记带走的东西。
偏身上行当都在那包袱里,现下他白玉堂说的好听是孑然一身,说的难听就是比乞丐还穷。
“该死!!都是你这之臭猫、烂猫、病猫的错!!!”
“喵呜……”
小花猫许是嫌他太过吵耳,四足伸直站起,弯身一跃轻盈落到地上,摆着可爱小屁股,摇摇晃晃地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