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缜道:“让我跟他谈谈。”
沈浊便冲对面喊:“吴良你听着,大理寺的裴寺丞要跟你说话。”
“大理寺?”
裴缜走到前方,吴良惊疑不定,上上下下端详裴缜:“你真是大理寺的人?”
裴缜亮出大理寺腰牌:“大理寺寺丞裴缜,为督办江秉烛案而来。吴良,你有什么话和我说?”
“咣琅”
一声,吴良手中的匕首落地,眨眼间人也跪到了地上,“青天大老爷,你要为小人做主啊,江秉烛不是我杀的……”
未等他说完,差役纷纷涌上前将他按住。
小杨柳死里逃生,又是庆幸又是气愤,对着吴良脑袋踹好几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我赚钱养活你,你竟然恩将仇报,要害死老娘,给你关进大牢就对了,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被差役强行拉开后照着吴良的脸狠狠啐了一口。
……
吴良重新押回大牢,重兵看守。
折腾一天,裴缜也累了,回去倒头便睡。第二天早起,简单用了一碗粥,便催促窦献忠提审吴良。
裴缜只是来督办案件,主审并不是他,仍旧由窦献忠担任主审官。
吴良被带上来后,窦献忠清清嗓子,似模似样道:“吴良,之前所犯案件你已供认不讳,但仍有两处细节本官要与你核对。”
昨日乌漆麻黑瞧不清楚,今日艳阳当空,日光明晃晃,吴良的那双桃花眼尤其瞩目,五官周正俊美。难怪小杨柳愿意养着他。
见吴良冷笑着不答,窦献忠清清嗓子,继续问:
“本官且问你,你捅江秉烛那一刀,缘何凶器与血衣上的刀口不一致?想清楚再答,公堂之上,由不得你戏耍!”
吴良桃花目转来转去,透着奸猾。窦献忠问他话他权作耳旁风,只定定望着裴缜嬉皮笑脸道:“裴寺丞,我信不过窦献忠,我要你亲自审理此案。”
裴缜严声道:“轮不到你来指挥本官,窦县令有不合情理之处,我自会纠正。眼下,速速回答窦县令的问题。”
“回?我回什么?”
吴良眼睛一瞪,脖子一梗,“裴寺丞,我话撂在这,老子没杀江秉烛,窦献忠这个糊涂县令急于破案,将我屈打成招,不信你看!”
吴良撩起衣服,胸前后背伤疤不可历数,大部分都已经结了痂,红赤赤地虬结在一块,好似聚了一窝蜈蚣、蚯蚓。
“一、一派胡言!”
窦献忠气得都结巴了,“我为什么打你?还不是因为你死鸭子嘴硬不肯招供!看见上面来人了你心思又活了,指望着蒙蔽上差,逃脱制裁,你想得美,裴寺丞又不是没脑袋的木头人,由你糊弄去!”
转头又向裴缜道:“裴寺丞你甭搭理他,有名的长舌鬼吴良,人如其名,最没良心,专干奸淫妇女的下流勾当,曾在我司蹲了十年大狱,他老娘因他干的这档子事怄死了。他这种人嘴里哪有一句实话。”
“哼,姓窦的,我早知你是个糊涂官,凡事敷衍了事,因此故意在证据上留下破绽,就为了有朝一日洗清冤情。裴寺丞,您万万要替小人做主啊!”
吴良一个头猛磕下去,咚咚咚,连着三声,震得案上的笔架嗡嗡颤。
“吴良,有话好好说,犯不上自残身体。你说你故意在证据上留下破绽,是何破绽?”
“启禀裴寺丞,江秉烛被杀现场,原找不到凶器。他们拘押了我,严刑拷打,逼问我凶器下落,我挨不过打,随便指了客栈后厨的刀。这也是为何凶器和刀口对不上的原因。不只证物,还有证词,我前说子初行凶,后说子正,这糊涂官竟也没分辨,一一记录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