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放在抱着自己的人身上,手下用力,想推开他。
郁穆却不放手,伸手紧紧桎梏住他,将他的腰往后一摁,让他和自己更加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头顶传来他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辰辰……让我抱一下你……”
似乎是忍耐了很久一样的。
江辰心下狠狠一跳,就像被无数张大手紧紧抓住一样,让他快要透不过气来,炽热的怀抱让他再次无可避免地回到了五年前的记忆。
那刻意被他克制的迷茫、焦虑、难过、伤心等等等所有情绪,都随着十八岁生日那年的钢琴架上的告别信,再次在他脑海中专横地翻搅,让他不得不回想起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藏在心底的痕迹。
他不想再回忆,使出全身力气用力挣扎,语气再度变冷:“放开我!我不想抱你!”
郁穆将手缓缓靠近他的脸,粗粝的指尖带着一丝灼热的气息,让他脸上燃起烫意,最终指尖停留在他微微下垂的眼尾,像是要把他脸上的每个五官都看个仔细看个够一样,漆黑的眸子里刻映着他的倒影,像在暗涌的湖面上停住了光点的星星。
江辰喉咙哽住,像是想摆脱什么一样,或者是要离开这令人不安的桎梏,他扒开他的手,将膝盖弯起,打算直接给他来个狠狠一击,而当他将腿逼近他腹部的时候,对方却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就那样定定杵着,等着他来打自己一样,完全不会还手。
江辰顿住了,他突然觉得真的很没意思。
这算什么?摆出这幅深情款款的样子给谁看?
郁穆放开了他。
江辰眼眶微红,强行压下心中逐渐攀升的情绪,毫不犹豫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之前,停顿了一下。
“刚刚的事,谢谢。”
“但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青年离开的背影笔挺,像一根挺拔翠绿的青竹,执拗倔强,不拖泥带水地往前方而去。
郁穆眼神如漆黑的墨,沉到化不开的浓郁。
片刻后。
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声音如寒冰般阴沉:“查一下监控,在今天下午四点五十八分,水云路十字路口。”
“好的郁总,两天之内给您答复,还有件事是关于小少爷的……”
接电话的人小心翼翼道。
“什么?”
“他去了barry。”
barry,市最大的夜店。这里只实行会员身份制,外场是普通的听歌喝酒的散座,而内场则是这个夜店真正的卖点,不仅有明星登台演出,就连端酒的服务员身材颜值都极高,更有一些无法言喻的花式玩法,因此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卡座上的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周燎,你再带我来看这些整容脸,信不信我杀了你?”
昏暗的灯光下,最中心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容貌靡丽,身材高挑修长的少年,酒吧五彩斑斓的光打在少年卷翘浓密的睫毛上,在他挺拔秀丽的鼻子上投下稀疏的阴影,一双琉璃般透澈的漂亮眼睛清隽惑人。
“滚啊。”
少年颜色浅淡的眉毛此刻微微蹙起,润泽的红唇抿成一条线,嫌恶地一把推开了向自己靠过来的女人。
周燎挥手让那些凑过来的野模退下,高大的身形往沙发上一坐整个沙发都陷了进去,他长臂一伸勾住了少年的脖子,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郁小少爷,你这就过分了啊,你以为人人都长得跟你一样,天仙似得。”
郁轻舟扒开了脖子上沉重的大手,骂了一句:“开这破酒吧,亏不死你。”
“爷有钱,不怕亏。”
周燎嬉皮笑脸,再次把手放他脖子上,在郁轻舟发火前又放开,他衣领微微敞开,骚包地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胸肌,扭头对路过的酒保打了个响指,“来,给我们小少爷上一杯绯红涧谷。”
“是,老板。”
酒保恭敬点头道。
看见郁轻舟兴致缺缺,身体一斜,右手指腹间夹了根烟点燃递给他,悠悠道:“你哥最近还管你吗?”
郁轻舟接下叼住,轻启红唇吐出烟雾,“他哪有空管我,见天围着他初恋转呢。”
嫂子
周燎笑了:“怎么,吃醋了?”
郁轻舟眼皮上翻,无语道:“吃什么醋?不要太离谱好吗。最好是不要管我,乐得自在,他就是个老古董,死心眼,凶神恶煞的要命,谁摊上他谁倒霉。”
在郁轻舟回国后,周燎也经常听起郁轻舟提起自己那个“嫂子”
,不由得有些好奇,勾住了他脖子,问道:“能让你哥念念不忘的那得是什么人物啊,长得怎么样?有你好看吗?”
郁轻舟轻吐一口烟雾,流光溢彩的的漂亮眸子在白雾中微微闪动着波光,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烟雾散尽后,将烟头往玻璃烟灰缸上一摁,轻轻说了一句:
“白月光吧。”
周燎顿了顿,墨黑的眼睛盯着他立体流畅的侧面注视良久,点了根烟,细密的烟雾从他修长的手指间飘出,嘴角带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道:“确实。”
一个头戴兔耳朵的侍者端着一杯绯红色的酒上来了,放到他们面前的台子上,透明的冰块在红色的液体中沉浮,绿色的薄荷叶轻轻点缀在上面,很吸引人。
郁轻舟端起来喝了两口,朗姆酒融合了石榴汁的清甜,味道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一旁的侍者附在周燎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只见周燎脸色一变,显然是有事发生,他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头对郁轻舟抱歉道:“西市那边的赌场出了点问题,我得赶回去一趟,你在这玩,我等下叫几个干净的人陪你一起喝酒,今晚所有消费都算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