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耀手忙脚乱的按着一门虎蹲炮,这门炮的炮钉没被钉实。
他大声喊:“别射了,你能射死几个?快找火!”
刘承宗撒了弓箭,在被炸死的炮哨贼兵身上疯狂摸索,直到扯出一根染血的火折。
吹不着。
就在这时,有炮兵跑来,把燃着的火折子递上来。
这就很奇怪,人都被吓傻了。
你是炮兵我是炮兵,拿着火折子就点炮去啊!
刘承宗气呼呼的瞪了一眼炮兵,抢过引火物凑上虎蹲炮。
轰!
平地硝烟起。
大炮子、小炮子带着火光穿透硝烟,向三五十步外的院墙喷射过去。
大炮弹穿过官军小阵,把人的胳膊催折打断,飞上天空,随后才重重嵌进土墙里。
小铅子像无数支三眼铳迸射,在那些穿了铠甲的官军阵中穿过。
硝烟渐散。
效果没想象中那么好,很多官军罩袍被打得到处跑棉花,但铅子无法在穿透压实的棉花后再穿透铁甲片。
只有几个倒霉蛋被铅子打到脸上或伤了手脚,在原地疼得跳蹦起来或摔倒在地。
刘承宗被震得耳鸣。
曹耀则更惨些,甩着胳膊哆哆嗦嗦从他这拿走火折,嘟嘟囔囔说出几句话。
刘承宗也听不清。
他只能看见,当炮哨贼兵成群结队的逃跑后,骑兵与铺司兵正在逐渐向他汇合。
在村中围堵官军的左右两哨步兵,也在高显与冯瓤的率领下向晒场移动。
他们还未完全溃败,依然有完成合围的机会。
他拍着鸣叫不停的耳朵,看见红旗被吓坏了,甩着一脑袋红色鬃毛朝他跑来,大眼儿里居然还有几分嗔怪。
魏迁儿带一众驿卒奔马跑来,他刚下马,就看见刘承宗翻身骑上红旗,又赶忙上马,叫道:“领!怎么办?”
然后看见刘承宗骑马朝他过来,正想问点什么,但刘承宗的眼神没在他脸上,而在他屁股上。
两马错身之际,刘承宗伸手一捞,把他的箭壶拿走了。
刘承宗正耳鸣呢,什么都听不见,只是看见魏迁儿慌得像个大傻子。
想着他肯定用不上箭了,就过来拿走。
就在魏迁儿一脸懵逼左右环顾之时,看着刘承宗又从别人那拿走一杆五尺短矛。
他在手上掂了掂,朝对面冲出来指挥战斗的百总比了比,挂在马上笑了。
随后调转马头迎着大院里冲出来的官军,拍拍红旗。
战马在奔驰,马上的刘承宗两手环抱红旗脖颈,右脚松了镫子跨过马背,整个人藏在坐骑左边。
一缕红色在晒场上驰骋,铅子弹丸、弓弩箭矢在身侧曳着尖啸划过。
结阵的官军直到还有七八步才注意到,这匹马背上没人的战马,结阵的步兵纷纷让开,怕被战马踏了。
就在此时,一人身影突然从马背左侧猛然伏起,战马也心有灵犀地调转马头划弧转向,马背那人反握短矛,暴喝一声朝阵中掷出!
“着!”
铁笠盔缨饰的百总正在下令,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在他的视野里,一杆缨矛离他越来越近,直至正钉在胸口。
矛头轻而易举穿透甲片,把他顶得撞在身后步兵身上,全身力气快流失。
他再也无法下令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的视野里,那坐骑有一抹红色鬃毛的骑兵正渐行渐远,把几支羽箭投射在他的阵中。
马蹄在晒场震颤,贼兵慌张的马队恢复镇定,集结完毕,向他们起再一次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