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了江嶼風的話,以為他已經回到了金三角,譜寫自己的故事。原以為江嶼風說的很遠的地方是充滿希望的。
萬萬沒想到,他選擇了用死來救贖自己的靈魂。
這是他最終的選擇嗎?
為什麼這麼傻?
目光緩緩移向牆上一分一秒轉動的指針,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十分了。
就算現在就出去坐車,也不可能見到柏嘉榮最後一面。怎麼能如此殘忍?
腦中,一閃而過的是柏嘉榮在那個小旅館裡說過的話。他曾經問過他,如果他死了,會記住他嗎?
他好想回答,不管他死還是生,他都會記住他。
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男人,從恨到愛,一步步學會了放下仇恨,卻最終被扼殺在早已擺布好的棋局之中。這樣一個讓人恨也恨不得,愛也愛不得的男人怎麼能忘?
眼淚,在眼眶裡凝固。
即便這是結局,為什麼連最後和他告別的機會都失之交臂?
剎那間,淚水和微笑同時結冰。
他想到了什麼,抓起包包和雨傘就奪門而出。
一出門沒走幾步就攔到了車,車窗半開著,涼風一次次吹乾堆積在眼眶沒有掉落的淚。
略顯呆滯的眼光流轉於窗外一閃而過的行人。
望出去,什麼皆是模糊的。
直到這一刻,他才無法不承認,即使無法相擁,那個因為設計他而闖入生命的男人,已經深深的鐫刻在他的記憶中,成為生命中一小部分。
計程車在香城的閔海大橋上停下,他下車,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15點3o分,離柏嘉榮行刑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這座橋的西面,水面不著邊際的另一頭就是省城。
站在這裡,會讓他感覺離柏嘉榮近一點。
跨過水麵的相望,他能感受到他的送別嗎?
他看不到,這個點,柏嘉榮在行刑人員的押送下,已經跪在空曠的校場。
他驕傲得勾起唇,往日如煙,今天過後,一切歸零。
走到現在,他最放不下的人,只有一個。那個永遠無法得到的人。但他已恍然,只有江嶼風才是最適合簡年的人。
可惜,這份想要祝福的心意,簡年再也沒有機會聽到。
硬朗的臉部輪廓揚了揚,他抬起頭,目光落在那一輪高高掛起的紅日出現了盲點。
太陽的中心,仿佛浮現著簡年的臉,他勾著唇角,告訴他想要吃薑絲炒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