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下大雨的天幕倏然亮了起來,一絲穿破雲層的陽光從他頭頂掠下來,他的唇透出淡淡的桃子紅,英挺的鼻樑上睫毛好長,零星的光影覆上一層夢幻般的帥氣。
這一刻,他竟覺得安穩。沒有掙扎的念頭,也沒有抵抗的想法。
微微將臉瞥向他的肌理,額頭輕輕抵住他心臟的位置,聽著那一聲聲有力和沉穩的心跳。
最後,居然疲憊得在他的懷抱里沉沉的睡覺去。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江嶼風車裡的后座位,身上蓋著江嶼風亞麻色的外套。他倏得提眼,環視著眼前的一切。
窗外的天幕成了黑色,月光極致朦朧。鬧市區的街上行人不斷,霓虹劃破夜色的皎潔,浸透城市的繁華。
透明的玻璃窗外是金悅大廈旁門處的修車場,耳邊,滑過江嶼風和修車師傅交談的聲音。
他正坐,探向窗外。
修車師傅接下江嶼風遞過去的一根煙,笑道,「離合器的接觸線接觸不良,現在已經好了。」
「嗯,出來的急,錢包和手機都落在公司了,我明天找人給你把錢送來。」
修車師傅擺擺手,「沒事,沒事,香城誰不認識您啊。我們放心,快走吧。」
江嶼風禮貌的輕輕點了點頭,轉身的時候對上了簡年那雙清澈的雙眼。
他上車,轉頭輕柔道,「醒了?」
第23章因為你賤
「車壞了麼?」
江嶼風的聲音溫潤,眸光浮動,「嗯,來之前就壞了,所以下午來得有些晚。」
簡年聞言後,瞬間震驚了,他工作的地方離司法足足有四條長街,剛才和修車師傅的交談中他又聽到江嶼風忘了帶錢包,也就是說,從司法到這兒的一路,他都是抱著他走來的?
夜,靜謐
杜華從書房裡出來,步子邁進了偏房的臥室。
念念的臥室沒有開燈,只有月光透進來的迷離,空氣里懸浮著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杜華摸索著牆壁打開大燈,一時間,刺眼的光線全鑽進女人的眼睛。
暗黑的下臉頰是他睡不安穩的證據,眼窩微微凹進眼眶,頭髮凌亂地扎在腦後,一席純黑的束身套裝把他的瘦弱勾勒得淋漓盡致。
他坐在窗口的搖椅上,手裡握著vodkaine的酒瓶,冷冷的開口,「滾出去。」
杜華沉眸,揚起唇瓣,走到她身邊,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惡狠狠道,「在江嶼風面前,我沒拆穿你裝瘋,已經夠給你面子了,別不知好歹。」
尖細的下巴被抬得很高,一陣拉扯狀的疼,清冷傲慢的眼光轉向他,念念的鼻腔里流出一絲輕蔑,「呵!你是覺得讓江嶼風以為我瘋了,更能達到刺激他的目的才沒有拆穿我。」
時隔那麼久,她除了裝瘋,根本不知道還能有什麼辦法再度面對江嶼風。
杜華眯起眼,緩緩鬆開手,「事已至此,你對江嶼風的情還是沒放下?」
冰冷的女音里雜了絲咬牙切齒,「一個你,一個江嶼風,那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就算是瞎子也會挑。是我當初眼瞎,以為你才是個香餑餑,才會弄成今天的下場。」
從始至終,像是一場夢,在夢中被點醒,又狠狠地摔進地獄。整個過程,中間的轉折太快,快到她一度沒有接受現實。
杜華坐在她的床上,用力的扭了扭精腰,席夢思的彈性將男人的身子有節奏的晃了幾下,「賤貨!這幾天沒人來伺候你那兒又癢了?」
念念緩緩地將眼眸轉向後方,落在杜華的臉上,冷冷的,絕望的扯開一抹悲傷的笑弧,倔強道,「是啊,和你那些手下上床比躺在你身邊刺激。」
很多時候,她都清楚自己嘴上逞強的結果是什麼,可是她始終不甘心。
當初杜華追她的時候是那麼溫柔,那麼細心,那麼讓人著迷。那時候江嶼風在她身邊雖然也對她關懷備至,但她始終覺得他們之間缺少了某種東西。
一直到杜華的出現,她才明白什麼叫愛情里的不顧一切。她不可自拔的愛上了眼前這個魔鬼,丟下了一直默默陪在她身邊的江嶼風,走得絕決。
然而,結婚的那天,她幡然醒悟。那是一個她一輩子都無法抹去記憶的一天。
她還記得那個季節是秋葉落索的季節
結婚的日子,場面擺得很隆重,婚禮是在國外舉行的。典型的花園式婚禮,浪漫,夢幻,神聖。
杜華穿著一襲純白的西裝,遙遙走來就像她年少時夢想過的王子。當她斬釘截鐵的說下那句我願意,她覺得自己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不知道,夜晚的降臨,生生撕碎了她的夢。那是現在回想起來仍舊觸目驚心的一幕
時鐘的秒針滴答滴答在耳畔划過,她緊張得扯著裙角等待杜華的那晚,推門而入的竟是十張她未曾見過的面孔。
酒氣從鼻腔里鑽出來,剎那間空氣里的玫瑰香被染上刺鼻的惡臭味。
那些男人金髮碧眼,他們的臉,猙獰,噁心。
可他們身後的杜華一臉冰涼的摸樣,比這些突然闖入的男人更讓人震驚。
那是念念覺得陌生的眼神。褪去溫柔和關懷,徒留冰涼和冷漠的一雙眼睛。
她站起身,凝了眼面前的一切。
當時的她並沒有覺悟到即將發生的危險,愣神幾秒後又揚起了笑,走近幾步撒嬌道,「國外也流行鬧房嗎?這可不行。我都沒帶姐妹來,這樣我很吃虧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