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屏幕,在某句話的時候突然停下來,他來回重播了好幾次,得到的竟是一樣的答案。簡年自小眼力就好,畫面中柏嘉榮側著身,看不到口型,但是江嶼風第一句話的口型她很快就辯了出來,他有提到大姨!江嶼風說的是,[你對大姨做了什麼!]
宛如一塊巨大的岩石,一下壓在了心口,大姨最近的身體反應似乎並不是很好。
看到這裡,簡年已無心再去看接下來的畫面,靈動的眼光閃爍著不安的光線,腳步也跟著跌撞了好幾下。
男人又遞過去一張白色紙片,上面寫了幾行字,簡年看完之後,一陣暈眩,當即扶住了牆面。
當他抬頭,男人又補了句,「簡先生,上車吧。我家主人說,你一定會跟我走。」
簡年想了想,突然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指向男人身後,大喝一聲,「看那裡!」
男人反射性回頭的一剎那簡年用力關上了酒店的房門。
他曾是法醫,從不輕易相信任何陌生人的話,是他一直要求自己盡力做到的事。更何況經歷了這麼多爾虞我詐之後,也該學聰明了。
那些疑問,他要親自問江嶼風。如果江嶼風一直沒回來,他再考慮要不要主動送上門。關門後,又在第一時間交代了大姨,不論是誰敲門都不准開。
時間過去十分鐘,門外竟一點動靜都沒有,簡年從貓眼裡望出去,發現男人不在了。
可正因為這樣,她心裡更急。
柏嘉榮既然知道了他們的落腳地,怎麼會就這麼輕易的讓人離開,除非,大姨身上真的被埋了某種不安定的因素,所以柏嘉榮勝券在握,不怕他不找上門?
但願,事情不是這樣!
房間空蕩蕩的,簡年走來走去,透明的玻璃上印著一個焦躁的女人身影。
突然想起來打電話給江嶼風認識的長官求助,剛拿起話筒,房門再次被敲響。
一道熟悉的聲音滑過,「阿年,開門。」
江嶼風!
她幾乎是飛奔過去的,打開門的一瞬間發現江嶼風安然無恙,想也沒想地緊緊抱住了他。
精腰上的力道太強勁,不由讓他一愣,江嶼風挑起眉梢,「你怎麼了?」手掌下意識地撫上他的臉,漆黑的雙眸中滿滿皆是寵溺。
簡年緩緩鬆開他的腰,斂眸搖搖頭,輕輕淺淺的回了句,「沒!」
再抬頭,她忍不住又問,「你去哪了?怎麼才回來?」
江嶼風壓下自己的情緒,沉穩道,「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去見個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簡年總覺得江嶼風的眸光很閃爍,一點也不堅定。
見她心急如焚的樣子,江嶼風沉重的心情倒是被很好的緩和,畢竟有人在意的感覺對他來說有多麼珍貴。看似什麼都有的商人,卻並不熟悉被人關心的味道。
大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溫暖的笑容沾染進簡年的眸底。他淺淺笑著,「放心,不是約會。」
門外昏黃的光影散在江嶼風后背,墨色的頭髮被照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他好好的出現在了跟前,什麼事都沒遭遇。對簡年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心裡有一剎那閃過之前看到視頻是偽造的想法,但是還是不安的追問下去,「是我認識的人?」
江嶼風一聽,臉色明顯難看很多,俊逸的輪廓布滿了驚愕。突如其來的連番追問攪亂了他的思緒。
稍稍避開了些直面而來的眼光,目光落在他肩頭,抬手,不安地綰著他散落肩頭的發,玩笑般的抱怨道,「簡醫生,你今天問題好多。」
簡年沒料到江嶼風竟然故意不作答,柳眉緊緊擰住,嗓音里更多添了一分急切,「我能不追問嗎?給你打電話怎麼就掛了,我很擔心。」
他筆直地立在她面前,四兩撥千斤地回過去,「信號不好。」簡單的四個字讓簡年的大腦一時間處於空白的位置。
良久後才想到了話題,「大姨沒事了。你不是交代我要在第一時間通知你的嗎?自己卻先掛了電話,連問候都沒有一句。」
他笑得不動聲色,「意外而已,今天有點忙所以才忘了,下不為例!」
簡年凝著他,就像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看不穿他的心,他的情緒和一切。
「江嶼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江嶼風微微打量了下她的情緒,不由納悶起來,但是嘴上還是很快接上了他的話,「沒有的事!傻瓜就愛胡思亂想。」
簡年從他的眼光中發現了他的疑慮,立馬勾了勾唇,攬住他的胳膊,撒嬌道,「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泰國?既然大家都沒事,可以早點離開了嗎?」
當見到他的笑容,江嶼風的心才放下,嘴角掠過上揚的弧度,意外說了句,「等幾天吧,我這裡還有點事要處理。累了,我進去洗個澡,你先睡。」
江嶼風明明說過等休息好了就離開,現在卻……
再加上,方才每每問到重點的時候,他的神色一點都有點異常。
簡年的一顆心徹底沉了,那種無聲的崩潰縈繞在她周圍,她斷定大姨出事了。
走到門邊,從口袋裡掏出柏嘉榮遞給她的紙條停留了很久。對江嶼風說了聲去下大姨房裡坐會,然後緩緩地打開了門。
緊緊捏在手裡的紙條被汗液浸濕,他走到吧檯上撥通了柏嘉榮的電話,不久後很快聽見了那重好聽的聲音,「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