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突然一個猛力從江嶼風的手心裡抽離。
「啪!」
一記巴掌狠狠落在念念的臉上,五個深深的手指印很快凸起。微紅的顏色映襯著那份素白,像是在臉上開了朵染血的蘭葉。
順手扯住了她的頭髮用力往後扯,「賤貨,還要裝,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興許在場的所有的人都無法明白,對這個女人,杜華為什麼要如此殘忍。
杜華真正討厭的,是念念的搖擺不定,現實腐靡。她不配江嶼風,更不值得江嶼風為她傷心了那麼多年。
杜華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最愛江嶼風的人,愛到成為瘋子,成為傻子,卻從來無人傾訴,他才是最苦澀的那個人,他都不敢痛,更沒人有資格喊痛。
驟然拍拍手,四面八方衝進來十幾個大漢。這些人的面孔,念念都記得,心一下子全裂成了碎片。
「住手!」眼前的畫面,讓江嶼風的濃眉深深鎖起,四肢很快冰冷麻木。
欲衝過去,卻不想杜華在他耳邊耐性極好的輕聲說了句,「別過去,我不會亂來,只想讓你看清楚真相。」
念念的心裡咯噔一下,她沒料到,最近幾日的閒言碎語會成為江嶼風腳步間猶豫的因素。
越來越近的面孔和笑臉。
不堪的往事如帶血的尖刺,蜿蜒著她的血肉,細長的指尖插入自己的髮絲,「不要過來,不要,不要!」
最後尖銳的兩個字地震碎了大姨的茶杯。
細碎的玻璃渣像仙女散花般飄飛,大姨立即嚇得魂飛魄散。
緊跟著,念念白皙的手臂被一個手下粗糲的指腹狠狠嵌住,男人突然抽出皮帶狠狠得打在了較弱的身子。
這一瞬,江嶼風再也忍不了,他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卻沒想……
一聲仰天長嘯!
「杜華,我早晚要殺了你。」她絕望地嘶喊,雙眼猩紅著滿腔的憤怒。
且不說念念裝瘋是錯是對,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杜華的手段實在太狠。
這個杜華,連簡年都覺得膽顫,可他還是不管不顧的站出來為念念說話,儘管連聲音都有些許發抖,「她裝瘋,那又怎麼樣?如果不是害怕著什麼,何須如此?身為男人,你好可恥!」
浮動在杜華臉上的笑容,點滴的滑下,干硬的一張臉面無表情。
他的目光緩緩移向簡年,他本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杜華都能恨得生吞了他。
簡年語落的一瞬,迎上了一雙漆黑的眸。
「你說?我可恥?愛一個人如果可恥的話,那還有什麼是不可恥的?」
杜華的表情很快變得扭曲,江嶼風見狀,整個身子擋在了簡年面前,一字一句道,「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就是因為這麼個順心而為的動作,念念的眼神頓時空洞得茫然大海。
這就是時光帶來的差別。
換做以前,江嶼風一定會先擋在她的面前,而現在,根本不可能了。
簡年牽動著他的心,牽動他所有的思想和溫暖。
念念站起來,打開了窗戶。
從內衣里掏出隱藏杜華無數秘密u盤,將手伸到窗外,突然冷靜地道了一聲,「你找的,是這個吧!」
杜華突然回頭,雙目一驚,冷凝著她,「拿過來。」
聲音越發冰冷,似乎瞬間結了霜,「我警告你別過來,動一下,我就把它丟到海里。」
安靜,絕望,如果算是種扭曲的美,那麼此刻的念念美的夠徹底。
杜華舉起雙手,腳步往後收了收,斜睨一眼,「你想要什麼?」
念念另一隻手緩緩舉起,指尖划過了江嶼風的臉落在他身後的簡年身上,她清冷一笑,不疾不徐地說,「把他給我推進海里。這東西,就是你的。」
她的話音一落,整個船艙都寂靜無聲。
她是墜落到地獄的天使,在絕望後極致冷靜地主宰著當下的局面。要什麼,討厭什麼,心裡清清楚楚。只要有半絲能利用的機會,她不介意借刀殺人。
江嶼風蹙眉,不可思議地盯著一身白衣的面孔,驚愕地說了句,「念念,你真瘋了,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不著急還好,一為簡年著急,念念整張臉扭成了一團,她咬牙切齒,如同真正的瘋子。
「是,江嶼風,我是瘋了,從我結婚的那天開始我就徹底瘋了。你明明知道杜華是什麼人,卻沒有全力以赴的阻止我。除了杜華,你才是把我推入深淵的人。」平靜,有力。
要怎樣的全力以赴,才能拉回一顆已經遠走的心。江嶼風捫心自問,他曾用盡一切努力想要把念念留下,可當一個女人的愛已經不在,無論怎麼阻止都是徒勞。
他承認,如果當初告訴念念杜華是什麼人,也許她會留下,可在那時候他若是真的說出了口,眼前這個女人會信嗎?他不是不了解念念,若他真的說了,迎來的只會是一頓嘲諷和更加急切的逃離。
江嶼風至今還記得。念念臨走時有多絕決。一聲聲的冷入骨血高跟鞋撞打地面,漸行漸遠。
女人清冷的嗓音再次滑過,「杜華,我再說一遍,想要東西就把簡年推進海里餵鯊魚。」
杜華的眉頭稍稍扯動了一瞬,他迎上了江嶼風不卑不亢的眼神。
簡年被整個擋在他身後,緊緊貼合著男人結實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