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風的眸色有絲涼薄,「等你傷好了,我會告訴你的。」
他實在不想讓簡年躺在床上的時候還被那些事困擾。
簡年淡淡笑了笑,抓抓腦袋,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那,我祈禱明天起床就能站起來。」
江嶼風的手輕輕觸了觸他的髮絲,站起來坐到了床邊,將健臂伸了過去,示意簡年躺下。
簡年微微抿起唇,緩緩將腦袋靠了下去,他的手臂那麼有力量,身上的氣息又如此好聞,他覺得自己像是找到了安心的避風港,這一瞬,就算是天真的塌下來,他也一點都不害怕了。
江嶼風給他的不僅僅的關心和愛,更多的是勇氣,無形中,他已不是當初那個膽小如鼠的簡年,是江嶼風成就了一個堅強的簡年。
「阿年,你母親已經被轉移到了國內最好的療養機構。等我們回來,再把她接過來一起生活,你覺得怎麼樣?」
簡年的心裡一驚,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比起江嶼風為他做的,他的付出和犧牲又算什麼?
大大小小的一切潛在的因素,他都考慮到了,甚至比他自己更細緻謹慎。
白光忽明忽暗,打在兩人的身上,整個空間裡無限曖昧。
他低頭,察覺到他眼角的淚,輕輕用手抹去,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唇邊,輕柔道,「阿年,我們能不能把這段關係繼續下去?我不想和你分開。」
他的心裡還有不確定,不確定簡年有一天會不會突然離開。
簡年聞言後,心臟突突地跳,他抿了抿唇,突然問了句,「你?是想對我負責還是?」
「我……」一句呼之欲出的話,最終還是梗咽在江嶼風的喉嚨里。
念念還在私人別墅,他怎麼有勇氣自私的對簡年說愛?他說不出口。
眸色深了下來,氣氛又如同上次簡年追問後的沉默。這種感覺讓簡年不安,他明明那麼近,近得讓他覺得觸手可及的時候他卻又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遠。
第33章她是誰
江嶼風緩緩地移開了槍管,眸瞳深處,是那層深不可測地冷靜,他不卑不亢,每個字都沉穩有力的從齒間扯開,「物歸原主?」
只怕是從來都未曾真正擁有過。
語落的一瞬,江嶼風的眉梢划過點滴的譏誚。
沈仲凌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臉色就更加難看了些。任誰都受不了這種堂而皇之的挑釁。
當年要不是簡年為了那三十萬怎麼可能和江嶼風牽扯在一塊。
這段時間以來,沈仲凌的心裡很痛苦,也很氣憤,他氣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卻讓那個小子背負了這麼重的壓力。
墓園裡的那一記巴掌,不是真心的。說出口那些決絕的話亦不是真心的。
人在氣憤的時候,往往會喪失理智,傷害自己最在意的人。
如果真能瀟灑的放手,他又何必拋棄自己觸手可得的前途回到香城。
他放不了啊!
房門嘎吱一聲打開,大姨扶著簡年立在兩個男人的面前。
看到沈仲凌出現在這,他的眼裡徒增一抹詫異,「是你?」
兩重久違的目光相遇,如冰火交融。狹長的走道上立著四個人的身影,周圍是紅彤彤的楓樹林作為背景很是震撼。
沈仲凌見大姨攙扶著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掃了一遍。簡年的腿上還有些許血跡的紗布一下子便刻進他的炯目里。
眸色忽驚,沈仲凌一把拽住了江嶼風的衣領,惡狠狠地道,「事情發展成這樣,他受傷了,還背上了殺人犯的罪名,你到底是怎麼看著他的?」
江嶼風淡淡一笑,耐心極好地沉默幾秒,不動聲色地攥開沈仲凌的手,一字一頓沉穩地說了句,「阿年是我老婆。」語落的一瞬還不動聲色地牽起簡年的手高舉在空氣中示威。
這一秒,簡年的心口被震盪,他想抽回自己的手,畢竟這樣的畫面對沈仲凌來說過於殘忍,可江嶼風似乎早有預料般緊緊握住,絲毫不給他掙脫的機會。
他的手溫熾烈又霸道,仿佛在用手上的力道警告他不要放手。
沈仲凌提眸,向後跌撞了好幾步,神情也扭曲起來,「阿年?老婆?好親密的稱呼。看來海邊一夜,你們的收穫真不少。好!真好!」
江嶼風的唇角微微上揚,淡淡地沖他說了句,「這些話,你沒有立場說,我不想再提醒第二遍。」
高大的身軀在光線下偉岸英挺,與沈仲凌鬆散失敗的摸樣形成最鮮明的對比。
沈仲凌的目光熾熱地落在簡年惶惶不安的臉上又轉回江嶼風臉上,他慢慢的移動手裡的槍管,沉聲冰冷,「立場?我今天就告訴你我的立場是什麼?」
簡年和大姨皆是一驚,唯有江嶼風依舊筆直地站著,唇瓣略帶諷刺的笑紋也始終沒有落下。
「你做什麼?瘋了嗎?」簡年臉色一白,失聲驚呼叫出來。
沈仲凌邪魅一笑,心裡卻隱隱泛著疼,他早已沒有信心再奪回自己心愛的人,可越是沒底氣,就越得展現出強勢的氣場才能掩蓋心裡的那份心虛。
「阿年,你太單純,很容易被人欺騙。這一片已經沒有人住,今天不妨讓我幫你試試你身邊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愛你。」
沈仲凌此話一出,簡年竟哽住了喉,因為這個答案他比沈仲凌更想知道。
原本陽光明朗的天幕突然黑了一瞬,緊跟著,一道響雷將天空劈了個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