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个小童,就是那条漏网之鱼吗?
“玖爷,我是傅公子身边的小童啊,就是……天香院的傅公子啊,你看过这块玉!”
那个小童这样说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哭腔了。
我接过了他递给我的那块通体碧绿的玉,眼前便出现了傅云海那温润的笑了。
这几日来,我只要有安静的空闲,总是要回味一下傅云海,想避开老佛爷的耳目去看他……又怕见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如今,他竟然派人……找上门来了……这……
“玖爷,你不记得我家公子了吗?他说……你……你是记得他的啊,他现在有难了,求求你,去天香院看看吧……鸨母嫌他年龄大了,要把他卖给……卖给田爷……那田爷是有名的恶……恶人……”
小童这样说着的时候,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痛得骨头仿佛都要碎了一样。
我从来没想过,我可能会这么在乎傅云海,可现在……这种感觉来得太真实了,不容我不去想啊!
可我能吗?即使我能把他买出来,可我又能给他……幸福和安定的生活吗?
貌似,我不能啊!
“你回去吧,告诉你们家公子,我要结婚了,让他不要来打扰我!阿毅,送客!”
我这样说完后,也不去看那小童是什么表情,闪身回了我的书房,径直走进里屋,把门关上后,便窜回了床里。
望着那古色古香的床栏,心底涌出一片片的冰凉,随意抬手抹到脸上,脸上……
水一样的东西,漫延吞噬着!
护舒宝
这一晚上,我梦到了我在新婚的夜里,被那个江家二小姐发现女儿身份。
她羞恼难当上吊自杀,我承受不住心里打击和外界指责跳河自尽,不知道又穿到了哪个狗屁朝代里,成了傅云海那样的小倌了。
被这个梦惊吓醒来的时候,刚好半夜,我一身的冷汗,而窗外面冷风嗖嗖,秋凉阵阵。
我从床被里爬了起来,把衣柜里的那件狐裘披风拿了出来,轻轻缓缓地走到了门外,踱到了书桌旁。
书桌上,雍墨问蜷缩着瘦弱单薄的身子,偎在一套破旧的床被里,一双如潭水般的眼睛已经闭成一条线,透着一丝无言的倔强。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把那件狐裘的披风给他盖在了身上。
这样寒冷的夜里,他那床被子,起不到多少作用的,虽然他总是和我拧着对着不屈着,可怎么说,我来到这个异世,睁眼见到的第一个就是他啊!
也是他口口声喊着,我要是死了,他就随我而去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生死相随吧!
我站在书房的窗口,透过糊得精致的窗纸,望着外面朦胧且惨淡的月光,心下一片寒意。
白天那小童说的话仿佛又在我耳边响起,傅云海——,傅云海——,这个名字,我还是挥之不去。
“阿九,如果有一天你爱了,你爱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我只不过是你生命里寂寞时,恰好补贴上的人,就像你大姨妈来了,要用卫生巾,可你想要的护舒宝,偏偏没有,你就只能随意先拿一片柔柔顶着,我就是那个随意的柔柔,可你添补上后,你还是得去买护舒宝,因为那个你用得舒服!”
景乐天这发痞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我的眼泪也就止不住地淌了下来了。
他十八岁那年和我说的话,我直到现在才明白。
傅云海,就是我看着用着都舒服的护舒宝,所以……为了这包让我舒服的护舒宝,我要勇敢站起来,我就算没钱,去抢钱也要把这包护舒宝买回来!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回了里屋,把衣柜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压箱子底,有一张阵旧的纸据。
我看到这张纸据,仿佛就看到护舒宝,不……是看到了傅云海一样了!
“阿毅,你把这封信给范和,告诉他说前几日谈的那桩生意,我同意了,让他见信如见我面,按这信上说的做就可以了,交易成功的时候,让他来找我!”
我这样说着的时候,把手里信封递给了跟班阿毅,然后把新郎的那套红装穿在身上了。
铜镜里,我有一张姣好的面容,俊秀而明朗,英挺的身材比这里一般的女子高一些,比这里一般的男子矮一些,却因为这张还算不错的脸,弥补得没有任何缺陷了。
我得承认,我穿越到这里后,惟一让我感觉到庆幸的是我的外表还算可以,怎么说也有个人样子,可以让我时不时地照照镜子慰藉一下。
虽然胸还是那么小,却也省了女扮男装又要缠胸束胸的麻烦了,也算是祸中有福吧!
阿毅拿了我给范和的信出去时,雍墨问站在卧房的门向,张望了一下。
他见我穿上了新郎的喜服,嘴角抽动出一丝冷笑,淡淡的说:“恭喜主子了!”
我回头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可不像是恭喜我的样子啊!
倒是有点人家办喜,他徒悲的感觉了!
“我会让人把今天的饭菜,给你送来的!”
我这样说完后,雍墨问那双潭水一样的眼睛变得黯然了。
他凄凉一笑说:“要毒死我吗?”
“毒死你?怎么这么问啊?”
雍墨问的话,我显然是不懂的,就像我不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为什么一只脚上穿着铁鞋缚着铁链一样。
“我的作用已经结束了,你当然要杀了我啊!”
雍墨问这样说着的时候,身躯慢慢地滑落在地上,坐在了门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