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不耐烦,感觉房里不是进了个陌生男人,而是进了只苍蝇,吵得耳根子烦。
她沉默,以为无声的抵抗能打消一个人的好奇心。
桑都却笑了,歪着脑袋看她被手掌挤得鼓出来的腮,很想摸一把,到底忍住了。
他探身道,“好办,回去把她们九个都送回娘家。就留你一个。”
絮儿嗤笑了下,没看他,“犯不着,我不可能跟你回北狄。”
闻言桑都立马起身,如一堵高墙将絮儿的视线牢牢挡住。
“那去哪里?”
“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我们皇上会来救我。”
桑都连声笑着,眼尾聚着细小而愉悦的纹路,“他快死了,探子来报说他路上又吐三回血,只怕今夜就归西。”
絮儿心下一惊,终于肯转头,“假话不必说,说了我也不会信。”
桑都落下一条膝盖,半跪到她身前,“你怎的知道我说谎?”
论扯谎,絮儿可是专家。然而懒得同他解释,絮儿指着羊肉汤,“拿回去,我不吃。”
那羊肉汤是桑都亲自盯着人熬的,还是他们从西北带过来的羊。絮儿嫌弃羊肉汤等同于嫌弃他。
一并想起大启朝对他们北狄的态度,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哪怕打了败仗上门来和,也要装作天赐恩典的样子。
他倏地起身,板下面孔冷声道:“你敢看不起我!”
絮儿抬眼看他,“嗯,为夺人妻子不惜将自己的妻妾遣散。这种男人我是看不大起。”
桑都正要辩白,絮儿起身一步一步逼近,“你要让我看得起,就该善待你的九个妻妾,少来招惹旁的。也别跟着萧定川耍阴招,正大光明同我们的将士在西北边境打一仗,敢吗?”
她个头不高,脑顶刚与桑都的肩膀齐平。那步步紧逼的样子,更像是钻到怀里来似的,将桑都的脸看得一红。
心间似有千万只毒虫在咬噬,痒痛难忍。
浑身燥热不止,他狠狠滚几下喉头,“萧定川那等小人,只有我父亲信他,我才不会上当。”
絮儿懒得废话,转身就走。被他一把扯住手腕,顺势勾着腿弯抱起。
当即吓白了脸,絮儿咚咚咚用力狠砸他胸口,“放我下来!”
桑都没笑,也不说话,只管用那黝黑的眸子定神望向她。一旦不苟言笑,那张轮廓硬朗的脸就显得威武冷肃。
絮儿听见自己的心跳,千军万马奔袭似的,慌乱间伸手就去抓他的脸。
他不躲,忍受着面颊被指甲抓伤的刺痛。疼痛过后,又有更刺激的爽快感涌现。
絮儿大喊,“金枝,金枝!”
金枝闻言正要跑进来,被两个北狄士兵反手押住了肩膀跪下,只得眼睁睁看着娘娘被恶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