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股票的波动很大,再加上路垚和周锐的操控,让它变的像一朵娇嫩的罂粟花,艳的红色要滴出血来似的,让人忍不住染指,忍不住亲吻它,却带着致命的毒药。这支股票的巨大利益让那些英国商人像见了肉的狗一样扑上去,但周锐和路垚的操作的结果就是等这群人赚了很大一笔钱之后马上亏空,直到所有资产都投进去填这个窟窿。本来以为这帮人还要沉浸在赚钱的喜悦中一段时间,周锐还在纳闷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就察觉出来了。
在俱乐部,打着喝茶聊天的名号旁敲侧击的询问关于路垚的下落,双方都心知肚明,毕竟,谁会在大晚上的喝茶聊天呢?还是和竞争对手?只是英国人以为周锐想借机从他们嘴里套出点最近的动作计划,周锐也发现这几个英国人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因为路垚刚刚回上海还没有和他们正面对峙,其中有几个根本不认识路垚。看来,路垚并不在他们手里,那支股票的事情,这群蠢货还蒙在鼓里。
乔楚生这边让整个青龙帮在英租界的角角落落翻了个遍,还是不见路垚的影子。本来是怕有人找到路垚联系不上他就在白府等着,但是派出去的人都没有路垚的消息,眼看着从晚上找到凌晨,现在天都亮了也不等不到一点线索,干脆自己出去找。
沿街找遍路垚习惯去的每一个地方,突然发现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一个黑影闪过,乔楚生连忙追过去,那人却没了踪影。还没等乔楚生反应过来,一根绳子已经勒在了脖子上,那人在乔楚生背后用力,乔楚生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紧接着就是一块毛巾捂住了口鼻,一股难闻的气味刺入鼻喉,当意识到自己被下了迷药的时候已经晚了,乔楚生的腿脚发软,无力挣扎,很快就昏了过去。
“老乔!老乔!你快醒醒!老乔!”
乔楚生迷糊间听到路垚的声音,睁开眼发现自己和路垚都被绑在这个破旧的屋子里,屋子里堆满了枯草和绳子,还有些木头,应该是一个废弃的杂物间。“三土,你没事吧,你怎么被抓住的?”
“我没事,昨天下午我去找你,在街上发现旁边的巷子里有个孩子蹲在那里哭,我走过去看看,结果就被打晕,醒来就在这了。从我醒了也没有见到人,直到他们刚刚把你扔进来。”
路垚的话刚落地,那扇破旧的小木门就被推开了。
“这下,两个都凑齐了吧。”
进来的人让路垚一震,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楚安。
--“怎么是你?”
路垚的话里震惊和疑问参半。
--“怎么是我,那就要问问乔四爷了。”
楚安走到乔楚生身边,抬腿一脚踩在了绑乔楚生的椅子的边缘,身体向乔楚生倾斜,把脸凑过去,惹得乔楚生上半身往后错了错。
--“您,哪位?”
虽然路垚认识,但乔楚生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哦,对了,乔四爷还不认识我,但是您认识我哥呀,我哥,叫楚平,您贵人多忘事,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这种场合,越是客套的话越是充满挑衅。
--“我记得。”
提到那个名字,乔楚生埋在心里,尘封已久的乔四爷的记忆又被重新唤醒。
--“记得就好,乔四爷,这账是不是应该算算了?”
--“我做的事我一个人担,这事和路垚没关系,你把他放了。”
--“哦?是吗?乔四爷对兄弟还真是仁至义尽呐!不过可惜了,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我就不放,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
乔楚生想尽所有办法和楚安谈条件,想让他放过路垚。
--“我不想怎么样,就想让二位听我讲个故事。从前,有个小男孩,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他就跟着哥哥长大,他哥哥帮一大户人家打理财务。每天晚上,哥哥在桌子上算账,男孩就在一边看着,他学会了好多生意管理的技巧。他们多高兴呀。可是突然有一天,哥哥匆匆忙忙跑回家,把男孩塞到衣柜里,嘱咐男孩不管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出声,更不要出来。之后一个男人闯入家里,他杀了哥哥。男孩借着衣柜门的缝隙看到了一切,他决定报仇,可是他当时只有10岁,他流落街头,吃不饱,穿不暖,被人打,在码头扛大包被欺负都是家常便饭。后来,他听说那个英国商人需要一个代理人,他从小跟着哥哥学着打理生意,他被那个英国人选中了。12年过去了,男孩终于凭着自己的能力获得了不小的权利,他再也不用过寒酸的日子了。”
--“楚平是我杀的,我认,我只是完成老爷子给我的命令。你哥他和英国人勾结,倒卖大烟,老爷子提醒过他,可他不知悔改,老爷子才会让我出手。”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杀他,乔楚生,你知道吗?这些年你离开上海,我多害怕你不回来了,我怕等我有能力报仇的时候却抓不到你了。哈哈哈,幸好啊,你回来了,终究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他的笑声刺耳极了,乔楚生不禁皱了皱眉。
--“还是那句话,人是我杀的,我认,江湖上有江湖的规矩,这事和路垚没关系,你让他走。”
--“抱歉啊乔四爷,我不能放了他,而且呀,他还得死在你面前,你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你,就像…就像12年前的那个男孩一样,看着自己最亲的人离开。对你来说,路先生是你最在乎的人了吧。”
说着,楚安从腰间抽出来一把尖刀,拍了拍路垚的脸。
--“楚先生,我原本以为你要的是钱,没想到啊。”
路垚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