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他斜向後把頭探向彎腰的秦軾,悄聲在他耳邊問:「你舍友早上吵醒你啦?」
「沒有。」
確實不算,他只是在俞青時招呼他洗漱時下意識的應聲去了。
正好又碰見葉陽澤發信息,索性也沒再考慮回籠覺,直接回了教室。
他一隻手拎起早餐回座位,一隻手推拒葉陽澤還想伸過來的臉蛋子,讓人好好坐著,別問東問西。
俞青時還沒來,不知是在飯堂吃早餐還是排隊。
雖然人不在,秦軾卻是不想再談論他。
自己接連幾次社死都與俞青時有關,面對他的話題,還是壞話,現在總覺得一開口就開始莫名的心虛。
秦軾的預感很準,剛坐下沒多久,耳邊就清晰響起腳步聲。
伴隨著熟悉的氣息,旁邊座位落座一人,餘光撇去,一身黑衣,正是俞青時。
此時此刻,秦軾內心只飄蕩著一句話,雖慫卻真實:還好剛剛沒繼續聊。
*
東明高中的學習節奏很快,開學事忙,約定俗成的,回歸正軌後當周的周四周五,是開學摸底考。
考的是高一的知識,唯一特別的,九科按文理分科後的合卷形式,語數外加上三科分科合卷和三科學考合卷。
所有同學都被打亂順序,重劃分考場和座位,整個過程十分正式。
周三晚上,臨時抱佛腳的也好,胸有成竹的也好,總而言之,班上整體的複習狀態很在線。
一眼望去,低壓壓的黑腦袋,或做題,或看書。
秦軾無聊轉筆,另一隻手不時翻動面前的課本,架勢很足,即使現在某個校領導巡查經過,也絲毫挑不出錯。
他成績還不錯,就是比較偏科,英語特差,日常是背不下單詞,記不住語法。
這讓生意做到了國外的秦爸爸很是無奈,日常擔心兒子繼承了他的衣缽之後跟外國人做生意能被騙了坑到溝溝里去。
名師外教,英語高分考生毫不吝嗇地花大價錢請給秦軾,奈何技巧再多,方法再好,終究是靠自己記下來靈活運用的。
知識它不進腦子,秦軾也沒辦法。
時間久了,秦爸爸也沒轍,遂放任秦軾自流了,心裡盼望著某天他能大徹大悟,醍醐灌頂,一夜打通任督二脈。
話又說回來,雖對英語沒法子聽之任之,但其他科目秦軾卻可以說是十拿九穩的。
早在晚自習之前,老張就拿了考試安排表來,周四早中晚都考,依次是語數外,周五則是上午分科合卷,下午學考合卷。
對於語文數學,秦軾非常自信,古詩詞已經過了一遍了,數學公式已經記了一遍了,英語就放任自流吧。
四捨五入,秦軾現在很閒。
人一閒下來就容易東張西望,表面上秦軾一手轉筆,一手翻書,時不時地面上做嚴肅思考狀,時間久了,他就堅持不下去了。
秦軾側頭看向窗外,走廊的頂燈昏黃,許是風雨欲來,濕氣侵襲,不知名小飛蟲揮著透明的雙翅縈繞在頂燈光暈周圍翩翩飛揚。
課室內白熾燈的光芒溢出窗外,映照在長而直的廊路上,陰影交錯,有明有暗。
樓下的玉蘭樹年頭已久,經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奮力生長,枝丫舒展開來,已經能伸進他們二樓的走廊內部了。
花苞嬌羞捂面,不曾透露半分,隱隱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卻是香味飄揚,令人不由自主的親近嚮往。
九月依舊是夏日炎炎,教室的兩台空調不曾停歇,窗戶閉緊,卻依舊是花香陣陣,時有時無,沁入鼻尖。
他再偏頭看向內側,猝不及防地,俞青時大半的側臉映入眼帘。
額頭飽滿,碎發輕遮,眼睫極長,卷而翹,十分襯托那雙桃花眼,鼻線挺拔成峰,弧度優美,唇珠飽滿,微微抿成一抹殷紅,頜線緊緻,沒有絲毫贅肉。
是十分完美的美人長相,不會過度柔和成了女相,卻也沒有普遍男性的粗獷骨骼感,配上淡然冷酷的氣質,合該是校園裡靚麗的一道風景線。
實話說起,遺傳自秦媽媽,秦軾其實有些顏控,他交了心的朋友不多,但如果留心仔細觀察下來,各個都長相不差。
像葉陽澤,日常也不特意搗實自己,但卻是實實在在的濃眉大眼,骨相優越。雖然普普通通理了個平頭,卻襯托的整個人大氣,精神,沒有半分猥瑣氣和怪異感。
俞青時長相優越,只要合得來,其實很有成為秦軾好朋友的潛質。
奈何兩人幾日相處下來,倒是愈發的朝著奇怪的走向一去不復返。
明明是朝夕相處的舍友與同桌,卻是硬生生地相敬如賓,就宛如兩人中間束了一條無形的三八線,你在這邊,我在那邊,互不干涉。
明明一開始也挺正常合理的,秦軾想不通。
但他慣是個不喜歡捧人的,別人不主動搭理他,他何必惹了清淨眼巴巴去熱臉貼冷屁股,還容易社死。
就這樣,再好看他也要掂量一二。
想到這裡他就有點不爽,你說好端端的怎麼一挨上他就容易社死呢,怕不是這人五行克他,就離譜了。
思自此他又認真打量起俞青時,試圖從中找出什麼奧秘。
俞青時正認真複習。
他原在東市高級中學就排名不錯,東市課本是全市統一的,又恰是高二分科,實話說轉來東明,他也絲毫不擔心學習跟不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