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期间参加高校心理救助热线时,大四学长段楠充当了楼越的督导。每周有一两次晚上,他们在一起接听热线,交流探讨案例。值夜结束后,段楠会骑着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送她回宿舍。有些同学戏称:他俩是不是谈上了?但明眼人都看出来这点不太可能。
段楠来自农村,上面有三个姐姐,都早早辍学打工然后嫁人,举全家之力供他读书。所以大学期间他一直到处找勤工俭学的机会,积极参加校内外活动,做会务志愿者、帮老师跑腿,很早就有了一些社会上行业内的人脉。他一直都野心勃勃目标明确,想要出人头地,他没有时间和无用之人交往。楼越是城市独女,父母的职业分别是医生和教师,这一点似乎给段楠留下了深刻印象。
对于楼越,他是个亲切的良师益友,一个常为自己帮忙的热心人。如果他对她有倾慕之情,他也从来没有表达过。楼越大学毕业那年,已经留校的段楠做了个决定:他要北上,去投奔一家私立心理医院时。那时很多人并不看好。
一晃眼,他现在完全是个精英级别的行业大咖了。近几年来,他的多本通俗心理学著作都在畅销榜榜上有名,很多概念一经推出就被炒成热门话题,电视节目上也经常有他侃侃而谈的身影。加上形象气质突出,在网络平台上,段楠颇受年轻女性群体的追捧。
那个以前身躯单薄的贫寒学子,如今身材挺拔肩膀浑厚,撑起这一身剪裁优良的高档西服,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显贵气息。楼越向他伸过手去,段楠却把她一把抱住了,抱得几乎让她双脚离地。她惊讶地叫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现在是个hugger喜欢拥抱的人,”
老段解释似地说:“我在美国临床进修的时候,他们那些人天天就是抱来抱去的,我都习惯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他把楼越放了下地。
路过的人投过来眼神,楼越感觉自己有些脸红:“我在你眼里这么古板啊?老段。”
段楠笑着说:“不是古板。当年人家都说我带的这个妹妹看着有距离感,让人不敢造次。”
“你就别糊弄我了,他们是不是说我很清高?我知道有些人这么看我。”
楼越轻快地说:“无所谓,我不介意。我无法成为别人,只能成为自己……”
看着楼越说话的神色有些奇怪,段楠若有所思,说:“你说的对。”
餐桌上,谭啸龙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在听谭啸虎讲最近上马的房产项目在审批和落地时遇到的阻力。
“我要不是看在他们村长对我客客气气陪笑脸,我就动手了。但有什么用?再这样下去,我叫人晚上把那几个钉子户的破屋一把火点了算了……”
“你的有些工作方式要改改了,阿虎,我以为你带着你的人上上下下在商学院这些年花了这么多钱,就是要改变过去做事的习气。树大招风啊,你别以为在新海都是我们的人,有的人陪着笑,却在暗处等着机会搞你。就说你上次,为了收商铺租金的事,在市中心打人,要不是我找市局的关系,你也要进去十几天。”
“又不是我去打的。”
谭啸虎嘀咕着。他想狡辩两声:事实证明打人确实管用,现在施工队已经进场动工了。算了,当大哥的想教训他两句,他听着就是了,这么多年了,他做事有没有分寸,有没有长进,有没有把家里照顾好,哥哥应该清楚。
“我说的对不对,阿虎?”
“对,哥,我都听你的。人已经捞出来了,现在没问题了。”
“那就好。市局经手的几个人你都打点了吧?”
“唔。我前几天还和他们一起喝酒呢。”
“占彪去了?”
“没。我打电话他说他有事,就没去吃饭。给他准备的东西还在我车上呢,改天送去。”
“我们多久没见了?”
“三四年?”
“不止吧,因为我记得,我去美国的时候,你办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