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蓁蓁手中已多了一把匕,她悠然上前,轻轻将两人的手筋全部挑断,又给两人各喂了一颗哑药,方转身离开:“立即放出消息,鬼方王子重伤,侥幸逃生的王女,已带了王子逃亡洛邑。”
“是。”
从昨儿阴沉的天,终于在此刻飘起了细雨。
飘在人脸上,却透着一股钻心的凉。
蓁蓁站在水月轩后院里,仰头默默望着天空,任凭毛毛雨缓缓淋湿了头和衣服,像一尊石像般一动不动。
毒剑打着一把青绸伞,悄无声息站在蓁蓁身后。
蓁蓁却一跃站到了树枝上,她需要冰冷的雨水让她燥热的心冷却,她不需要打伞!
见蓁蓁如此,毒剑跪在湿漉漉的青石板地上劝道:“主人,请您保重身体,到房间里等着。”
青绸伞放在地上,而毒剑就像一个木偶,话语不变,不断在地上磕头劝着。
他亦全身淋湿,更狼狈的,是额头满是脏污的雨水。
不知过了多久,蓁蓁跃下树来,轻声儿道:“毒剑,你去唤追命阎罗和飞魔到我房间。”
说罢,不等毒剑回答,已转身离开。
毒剑大喜,一跃而起,奔向了一个房间。
而一日一夜未曾歇息的蓁蓁,脑子里嗡嗡作响,腿脚异常沉重,强撑着走了四五步,身子一软,便要萎到地上。
一个黑影从树上飞下,一把抱住了她,一面嘟哝道:“幸而我来了。
你瞧瞧你,这才一日不见,便把自己淋病了。”
蓁蓁没有昏迷。
她急切赶回宛丘,却得到噩耗,心神俱碎。
只想着报仇雪恨,却毫无胃口,粒米未进。
此刻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她忽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动一动,而泪水,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回到蓁蓁的房间,郑忽便让墨大去提些热水洗浴。
他想把蓁蓁放下,给她倒杯水,但蓁蓁粘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怎么哄也不肯下来。郑忽奈何不得,不由摇头叹气道:“粘上你,是我这辈子倒了霉。”
嘴里如此说着,唇角却微微上翘,黑眸里更是柔情似水。
来时忐忑的心却安定异常,宠溺地望她一眼,虽然心疼,却又忍不住开心,暗暗道:“终于肯赖着我了,既如此,这一生,你都休想离开我!”
憔悴黯然的蓁蓁不理他,只是安静地窝在他怀里默默流泪。
门外响起敲门声,追命阎罗和飞魔同时道:“主人。”
听到两人的声音,蓁蓁强撑着从郑忽怀里起身,郑忽却按住了她,轻轻把她放在几前的坐榻上。
追命阎罗和飞魔进门,见蓁蓁浑身湿透,憔悴而黯然,不由心里一惊。
从怀里掏出三根竹管,蓁蓁放在几上,苍白一笑:“两位前辈,今儿麻烦你们前往鲜虞氏处,把三条消息分别送给三个人,呶,这上面都写着名字。
而他们,则是同父异母的三兄弟。
新家主认识追命前辈,但他的两位兄弟却未必认识。
但无妨,你们到了目的地,先打听他两位兄弟的住处,把信息送给他们后,再给家主送信息。
只告诉他们,鬼方王子请了神医在沙曼村诊治。
他们若问别的,一概不回。
只说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然后离开便是。”
蓁蓁安排的事情,刺激又令人振奋,追命阎罗和飞魔带了蓁蓁的信息,领命而去。
墨大提了热水来,郑忽令他放在门外,自己提进内室倒入浴桶,一面走回几前抱起蓁蓁道:“先泡个热水澡,免得受凉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