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下去看看。”
李世民拉着李建成飞奔下去。
“小心些,普通人家这样的时候怎会点着灯。”
李建成嘱咐道。
“我知道。不怕,横竖正道魔道,咱们如今都有熟人。”
李世民轻笑起来,动作却丝毫不显莽撞,脚下生风,几乎将长生诀的轻功发挥到了十成十。
小心翼翼的接近那亮着灯的茅屋,李世民先一步靠近窗户,这地方房屋简陋,木质的窗棂格子上,白纸已经碎了大半,显然是很久之前糊的。屋内陈设简陋,只一张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旁边坐着一男子正盘膝坐着床上,看样子似乎在运功。李世民认出男子的脸,神色一变,转头对李建成摆了个口型。
李建成看了两遍才反应过来,李世民说的竟是“侯希白。”
这样一来,倒是冤家路窄了。李建成无奈地想,之前在大石寺骤然发难,李世民与侯希白交手时间极长,以着对方的智计,若再次正面冲突,恐怕极容易被认出来。这地方虽有五六处房屋,但李建成却听得出,除了侯希白其余屋中皆是无人,想来不是死光了,就是搬出去了,而侯希白在此恐怕是借住疗伤而已。
李世民站在一旁,看向李建成,似乎是准备让李建成拿注意,李建成方准备拉着他小心退出去,便听见屋内侯希白的声音,“两位既然来了,何不进来相见。山野小店,难得还能遇到同路之人,已是缘分了。”
说着,侯希白睁开眼睛,温言一笑,朝窗外望过来,一双眼睛又圆又亮,带着点天生的柔情。
不得不说,侯希白生的潇洒风流又俊俏,为人也极温和,即便是敌人,恐怕也对他都生不出恶感来。
既然被发现了,李建成和李世民也不再多想,大大方方地入了门,但见侯希白已从床上下来,手中的美人扇轻轻摇着,见到二人时先是一惊,随即苦笑道,“此时见到二位,希白当真不知该以何种立场相对了。”
李建成料到侯希白会对他们的身份有所怀疑,却不想对方竟这般快的将他们认出来,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
李世民大概早有准备,见到侯希白,立时露出意外的表情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多情公子侯希白,这蜀川之地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侯希白轻叹一口气,潇洒地将折扇一收,无奈道,“二位可不比再掩饰了,希白长于画技,对人的身形气质总是格外留意,那夜在大石寺我与世民兄交过手,便不会将人认错。只是见你们这般容易的现身,想来那不死印卷已然在杨虚彦手中了吧。哎,石师此番所谓,当真让人伤心。”
未想到这人如此厉害,李世民收了假装的表情,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李建成亦是无奈一笑,问道,“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并非有意介入你们师门内的争端。说来侯兄怎知此事与令师有关?”
“若非石师首肯,杨虚彦必不敢随意找外人来帮忙抢夺印卷,何况,若不是因为石师,杨虚彦也无那么大的面子,请得动李阀两位高手亲自出马。”
侯希白说着,眼里有一闪而逝的伤感。他虽有七八年未见过石之轩,却对其心怀敬佩之情,石之轩此番明显弃他不顾的态度,又怎能不伤他的心呢。
这样的话让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有些无言以对,于是三人各自沉默,气氛尴尬起来。
侯希白见此,露出一个苦笑,惆怅道,“二位也不必太过在意,石师既有心阻我,即便没有你们,这不死印卷也绝不会到我手上。我们萍水相逢,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相遇,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共度此夜,待到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听侯希白这样说,李建成倒是有些佩服起他的心胸来,轻轻点了点头,与李世民一同坐在桌边。侯希白游戏人间多年,厉过无数的名泽大川,颇有见闻,又博闻强识,说些旅途中的趣事,每每妙语连珠,让人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样的男人真的是无论如何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李建成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这一夜,三人坐在茅屋之中,聊了一夜,待到天亮时,兄弟俩已经与侯希白称兄道弟起来,便是对魔门一向无半点好感的李世民也不得不说,侯希白真的是个妙人。
天明,山中鸟鸣阵阵,风声飒飒,清晨空气湿润,白雾萦绕山顶,遥遥望去,如同仙境。
茅屋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三个华美青年慢慢走出来,面上虽有疲色,却并不妨碍他们的俊美。
“不知希白兄今后有何打算?”
李建成侧身问侯希白。
侯希白那抢眼的美人扇在他面前晃了晃,只见美人多姿,晃动之间犹如舞蹈,而扇子的一角,尚可有看到婠婠那妖媚般的神态,很是生动,让李建成忍不住多瞄了一眼。
“左右无事,我却希望能有机会再见石师一面。”
侯希白轻叹了口气,说道,“石师毕竟养我成人,我们亦有多年未见……”
李建成理解的点了点头。
“待事情了了,侯兄若不弃,不如往长安去,世民必带备好酒,招待你,到时候再邀上师姑娘……”
李世民眨眨眼,调笑道,将侯希白原本满心的惆怅冲淡了些,提起师妃暄,侯希白难得露出一点狡黠又欣赏的目光,应道,“那是自然。”
“说来昨夜希白一直未曾问过,二位既然与杨虚彦有联系,可是见过石师,可有石师的线索?”
侯希白轻声问道。
说到这里,李建成反倒犹豫起来。他们与魔门的假意合作乃是秘密之中进行,而侯希白虽是石之轩的传人,却始终游离在魔门之外,又与师妃暄亲厚,若走漏了风声,怕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