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见状,笑意弱了一分,又开口道了一遍“珍大爷,老太太唤你过去,道有要事相商,还请快些动身吧。”
贾珍扫了眼眉眼间带着倨傲之色的赖大,也没心思思索着行礼对不对,伸手抄起旁边的一锭银子对准赖大脸上砸过去,面色沉沉吩咐道“来人,去把二房房主给本族长唤过来”
仆从摸不着头脑,贾蓉已经脚步迈开打算去叫人了。
“你给老子我站住”
贾珍将账本甩贾蓉身上,恨铁不成钢“堂堂少族长,宁府继承人,把自己活成跑腿的腰杆子给你爸你霸道的身份给挺直了”
贾蓉下意识接过账本,闻言止住了步伐,一句一个动作,挺了挺胸膛。待回过神来,贾蓉望着那不耐的眼色,忍不住鼻子一酸,委屈极了。整个荣宁两府,他辈分最小了,都都已经习惯了。
“身份你有,但是做人还是要靠自己立得住身,有实力,知道了没别给我哭哭啼啼,男人,顶天立地,帅气硬气点。”
贾珍对这“娇气哭包怂便宜包袱”
没法了,瞧着人眼还留着红血丝,跟个小兔子一样的,尽量和善拍拍肩膀,让人坐在箱子上先休息休息。
随后,贾珍看眼被他砸得满头血昏厥过去的赖大,眼眸沉沉扫过扶着人的赖二宁府的管家,面色愈阴沉了一分“从今后革掉赖二管家之职,打去庄子倒夜香。宁府少奶奶丧,少主闭门守妻孝期却胆敢迎人进府,还真是好管家”
“至于赖大,直接上门无拜帖还敢对本家主用“唤”
,当爷是他们荣府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不成”
贾珍横眉倒竖“去把二房房主唤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们怎么训的奴才毫无规矩”
赖二听了这些话面色变了变,虽然惊骇贾珍的突变,但到底多年的习惯使然,仗着自家都是贾母信任得用的仆从,开口意有所指着“珍大爷,老奴也知晓您悲伤过度,但凡事还得讲究个礼法。您忽然间要回扶着少奶奶的灵柩回金陵,也太过令人浮想联翩。老太太念着您,念着贾家的名声,想要劝说一二而已。您何苦要为难我们这些当仆从的”
此话一出,屋内氛围瞬间带着几分凌冽的寒气。
“不为难你。”
贾珍一步步走进,垂看了眼赖二,带着份笑意“你是家生子吧世世代代奴才的我刚翻了翻律法。”
边说,贾珍抬腿直对着赖二的胸膛踹过去,一脚让人穿透木制的房门,直飞出院,然后垂看了看靴。
贾珍的靴子没啥好的,就一个字舒适华贵。
不适合打架
他想念军、靴了。
听得屋外重重的“啪嗒”
一声,屋内宁府的仆从反应过来,忙不迭垂称是,赶紧去请二房的房主。
半个时辰后,贾珍看着二房房主一行了。
恩,一行。
贾母左边是一身官袍的贾政,长得倒是国字脸,眉目端正;右边是睡眼惺忪的贾赦,脚步飘浮,纵、欲、过度模样,不过哪怕眼圈再黑,倒也掩盖不住好模样。
贾母拄着拐杖,率先兴师问罪着“珍哥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祖母了”
她已经收到消息了,知晓贾珍竟然是咬文嚼字起来,非但砸昏了赖大,还直接踢残了赖二。这赖大赖二都是她心腹赖嬷嬷的子嗣。
这自来有讲究的人家长辈跟前的仆从在小主子面前有份体面的,这体现小辈的孝。
如今,她无亚于被人接连煽打了三个巴掌不听话要忤逆她;打她的仆从;拿族长当令箭煽她的脸
亏她先前还想着让老大老二一起劝劝
闻言,贾珍不由得乐呵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听着贾母的对原主的称呼珍哥儿。这约莫也习惯了把贾珍当小孩子拿捏,甚至控制。
可惜他不是妈宝男。
“老太太,女人呢,多管事会长皱纹的。”
贾珍抿口茶“知道您也是疼我,但是作为隔房隔辈叔祖母而已,老太太还是先把自家子孙先管管好。政二叔升官了没赦大叔升爵了没宝玉弟弟进学了没琏弟媳妇进门几年了,到现在我连个小侄子都没抱上呢”
“咦,还真是啊”
贾赦出了名的混不吝,更别提贾珍这话一下子戳他心窝去了,眼眸瞬间带着分清醒,喃喃嘀咕着“没道理老二孙子都有了,我到现在还没个大胖孙子。”
“大孙子,恩”
贾赦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想要憋住却又忍不住,捂嘴笑了笑“哈哈哈哈,老二,你孙子都快进学了,你还是五品啊琏儿捐个官也是五品了。”
原本有些尴尬僵硬的氛围如今真透着一股死寂。
瞧着浑然不在状态的贾赦,贾珍看眼被刺到面色青黑的贾政和贾母,端茶细细抿了一口。哪怕他昨天已经吃吃喝喝了,但依旧抵挡不住食物的魅力。
还有不管什么时候,插刀教和猪队友最牛。
贾政被气得面红脖子粗,一时间忙着瞪完贾珍,又瞪贾赦,只可怜文才不佳,还没想到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抑郁愤懑之情“你你们”
贾母虽然也气黑了脸,但还没失去理智。她此行也算纡尊降贵,未讲长辈之尊的前来,目的还是想规劝贾珍,莫要太过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