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行宫的时候听她说的。”
凌霄眨眨眼,“怎么,大人不信?”
张定安自是不信。凌霄那恶婆娘,要是到了扬州,能跟这晏月夕争一争女罗刹的名声,从小到大,张定安不知被她欺负过多少。就算是夸过他,也未必是真夸,而是又设下什么圈套等着捉弄他。
“当然是信。”
张定安干笑一声,“替我多谢公主。”
可话这么说,几杯酒下肚,张定安的脸泛起红晕来。
凌霄特地挑了后劲大的老酒,毫不意外地看着他说话变得荒腔走板起来。
“公主么……”
他倚在榻上,打了个酒嗝,“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口蜜腹剑,愈加不能信……”
凌霄觉得好笑,这是第一次有人用口蜜腹剑形容自己。
“是么?”
她故意问,“公主过去不是口蜜腹剑的人?”
“自然不是,差得远了!”
张定安理直气壮地说,“我好歹小时候跟公主走的近。公主向来有话直说,不懂什么叫委婉,也不怕得罪人,简直比莽夫还莽。”
“大人这么说,不怕得罪公主?”
“她在京师,怎会知道?”
凌霄笑了笑:“我告诉她。”
张定安干笑两声,真是没法聊。
凌霄随即摆摆手,道:“开玩笑,大人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不会忘恩负义。只是大人莫说公主不怕得罪人,其实大人才是第一大胆大包天,做事不计后果。否则,大人今日又怎会出现在这里,与我吃饭?”
张定安轻哼一声。
这话却说的不错。若非他行将踏错,处处被人拿捏,又怎会跑到千里之外的扬州,来替窦凌霄追债呢?
“你说的是。”
张定安拿起酒杯,又喝一口,道:“不过,我劝你日后也老实点。你有件事落了个把柄在我手上。这个消息是今早才收到的,事已至此,我是懒得折腾了,若我有心,还是能治你的罪。”
“哦?”
凌霄道,“什么把柄,我怎的不知道。”
“长沙府的那位女居士。”
他说,“你忘了?”
凌霄的笑僵了僵。
张定安继续道:“你早前说那女居士是公主的人,这话听着就是假的。你以为我不会去查么?我去查了,并且知道这女居士和公主没有一点关系,或者说公主跟这尊佛像没有一点儿关系。我不知你怎的就有这么大的脸面,可公主把我千里迢迢地支到扬州,纯粹是为了帮你,是也不是?”
张定安这脑子,没想到还是能用的。
凌霄不置可否,只问:“哦?那女居士说了什么,怎就叫大人断定她和公主一点关系也没有?”
张定安冷哼一声道:“还嘴硬。那女居士说了,她不认识什么海阳公主,而那尊观音像是她自己的,就供奉在自己的修行的寺庙里。”
凌霄嗤笑一声,“那你也信,那观音像早就在押运的路上弄丢了,所以我才要赔隆兴行二十万。你被那女居士骗了。”
张定安愣了愣,却支撑着坐正了身子。
“是我被骗,还是你被骗?是谁跟你说那观音像丢了?你有没想过,其实根本没丢。正是因为没丢,隆兴才爽快地把二十万两银子吐出来,好息事宁人。啧啧,幸而我帮你追回了,否则你给人骗了还帮人数钱,还不知韦禄在背后怎么笑话你。”
凌霄怔了怔,有些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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