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最近会在冀州呆上一阵,不过眼下还有些公务,先走一步,这里就有劳各位了。”
周祺煜神色淡淡地扫了南星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的南星怅然若失地回到后院,看着面前小山似的恭桶,忽然满心委屈。
他不确定周祺煜方才是否认出了他——毕竟脸上都蒙着面巾,若不是亲近的人,能分出个公母就不错了。但让他郁闷的是,周祺煜之前的的确确骗了他。
黄公子?大燕朝上上下下有姓黄的皇子吗?!
南星生着闷气,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疯狂地刷起恭桶来,直到日头西斜,来福喊他吃饭,这才告一段落。
可是胃不受纳,脾不运化,又守着恭桶呆了半天,坚持没吐就万幸了,哪还有胃口呀。
南星婉拒了来福,拖着疲惫的双腿回了寝室,无论如何,先把这一身晦气洗干净再说吧。
小院的后方,有个专供后勤的澡堂,只是简易的过了头,只有几块木板颤巍巍地围着,不仅露天,还四面漏风。
眼下虽已是春天,墙外的大柳树都慢悠悠地发了芽,可是若想在幕天席地的澡堂里洗澡,就得光溜溜直面料峭的凉风,这无疑需要很大勇气。
来福这些本地长大的孩子,吃得了苦,却扛不住冻,一个个缴械投降,纷纷把澡盆挪回了寝室中。
反倒是南星,自小在水边磨砺惯了,最不怕的就是湿冷,这么一来,偌大的澡堂成了他的私人专用,热气腾腾地烧一锅水,再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烦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什么是一个热水澡解决不了的。
他磨磨蹭蹭地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一推门,险些被迎面的黑影撞个跟头。
“亲娘诶——”
南星强压着惊声尖叫的冲动,好不容易安抚住三魂七魄,这才借着天上依稀的月光,勉强看清,周祺煜竟然站在对面。
发病
“你……你……”
南星“你”
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周祺煜一脸玩味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南星捂着胸口缓了片刻:“你来这儿做什么?”
周祺煜漫不经心道:“随便过来看看。”
“看看?”
南星一怔,回头瞅了瞅四面漏风的澡堂,忽然睁大眼睛道:“你看见什么了?”
周祺煜:“黑灯瞎火,什么也没看见。”
“……”
污七八糟的小院有什么好看!南星越发觉得面前这位闲散王爷,分明就是有意过来拿他消遣。
忽而联想起方才在药房受过的气,竟一时间怒不可遏起来,泄愤似地说道:“这鬼地方更深露重,又满是污秽,您身子骨金贵,别被搞出个三长两短来,小民担待不起。”
周祺煜仿佛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道:“你去收拾一下,跟我走。”
“跟你走?”
南星诧异地睁大眼:“去哪?”
周祺煜:“去我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