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樵道,“我也有邹冀同款疑问了,你究竟为什么这么爱说肉麻话?”
薄韧实话实说道:“我不觉得肉麻,都是我的心里话。”
杨樵只得道:“好吧,我也试试。”
回家的路上,杨樵很头大,他这两年一个人在云州,虽然免不了时有孤单感,但在学校有薄韧常陪着他,也得到了很多安慰,渐渐也习惯了空荡荡的家。
现在又要和父亲一起生活,竟还有点未知的恐慌。
但他已经不像之前会害怕,长大了几岁的他,开始明白了父亲那时的惶恐和无措,那晚除夕在营地宿舍里,杨渔舟问他“恨不恨爸爸”
时,心里一定也充斥着相当大的痛苦。
他不再像十四岁那年,那么恨杨渔舟了,却也不知道要怎么与父亲相处,他们都要直面问题,就要把事情摊开来说,可是父亲他,现在能理解和接受了吗?
杨渔舟下午三点的火车到云州,等杨樵放学回来,他已经在家,还做好了晚饭。
父子俩一打照面,都没开口。
杨渔舟被晒得黝黑,脸颊瘦削,体格看起来却比之前坐办公室绘图纸时要强壮不少,他局促地站在那里,看向杨樵的眼神也略带着闪烁。
杨樵把书包放下,又弯腰换鞋,他已经很久没叫过“爸爸”
,在温河时就已经故意不叫了,这两年父子俩打电话,他也是直接说话,很少会带上称呼。
杨渔舟说了第一句话:“考完试了?”
“考完了。”
杨樵反而是两人中更镇定自若的那个,回答完还补充了信息,“我们放半个月假,然后返校补课,要补到八月二十几号。”
杨渔舟点点头,说:“吃饭吧。”
他做了四菜一汤,都是杨樵过去很喜欢的菜。
饭桌上一片安静,两人各自吃饭,没有聊天,也没有问候。
一直到吃完,杨樵要收拾碗筷,杨渔舟才说:“你不用管,休息去吧。”
“好。”
杨樵就起身,回房间去了。
家里如此平静而尴尬的氛围,持续了近一周。
杨樵每天关着房门,到吃饭时间出去吃饭,吃完后再回来,继续关上房门,看书学习,上网打游戏。
其实他心里也很难受,想和父亲说说话,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始。
他四岁那年,因外婆急病,赵晚晴赶去了南方,几个月后病情稳定,她才回来,试图找到平衡为人子女和为妻为母的办法,结果是没有办法,最终在杨渔舟的妥协下,赵晚晴辞掉了工作,去了南方。
和杨渔舟相依为命的数年里,杨樵非常爱他,即使他工作很忙,杨樵也依然非常非常地爱他。
这种令父子俩都很窒息的环境,在一周后的晚上,杨樵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吃过晚饭后,杨樵又在房间里看书,看得好郁闷。
薄韧发来了微信。
任意球专家:老婆在吗?
木头:干什么?
任意球专家:我好想你啊。
木头:我也有点想你。
薄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这还是杨樵第一次在微信里说想他,往常他说想你,杨樵常常就不理他了。
任意球专家:是不是和你爸处不来?
木头:有点,家里都变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