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跪在地上,四周的婢女丝毫没有退下回避的意思。王氏向来问你话时都不会叫走厅内的丫鬟。
她要的就是这样,叫你知道,虽给了你宰相义女的名头,但你永远只能被他们踩在脚底,做他们的走狗,更叫你不要生了翠珏那般心思。
“禀义母,何立日常不是在相府与宰相议事,便是在府中书房看书练字,偶尔在府中花园闲逛,未与他人有何过切来往,私下里连武义淳也并无多话可说。想来,并无二心。”
“哦?你们成亲近一年,次次回来你都说他看书习字,花园闲逛并无二心。他何立若是这般安于现状之人我们会将你嫁与他?你当我是老糊涂了好糊弄是吧?”
王氏漫不经心的吹着茶汤,语气却十分狠绝。
“青玮不敢!青玮年幼时得蒙义父义母照拂疼爱才能苟活至今,断断不敢欺瞒义父义母!”
你闻声身子一颤,跪得更低了。
“只是,这何立虽狡猾诡谲、人情练达,却从不是乐于结交朋党的人,他入侍相府多年,想必夫人您比我更加了解。”
“不说朋党,平日里府中同僚也不曾与他多说过一字半句的。”
你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虫蚁啃噬的感觉正在由心脏缓缓扩散到你的全身——是王氏赏的“汤”
开始起效用了。
你抬起头看着前方端坐着的人影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身上密密麻麻地渗出冷汗来,这回的药性,好似比之前的还要强上许多。
你努力定了定神,撑起身子继续道:“宰相与夫人为人和善,最是心疼我们这些晚辈,连青玮这样身份低微的蝼蚁都愿意收养,何立更加能感知您与宰相对他的信任提拔”
。
你捂着心口,单手撑地不让自己倒下,而前头那位“心疼你心疼得紧”
的“母亲大人”
却无动于衷,高高在上地看着你这副狼狈的模样。
见王氏仍然不为所动,你只得继续开口:“何立在书房习字时,还曾与我说起当年是如何被宰相救下,又是如何承蒙宰相关怀才走到今日的,心中十分感念宰相……成,成亲以来何立对青玮也是……贴心关怀,说是以……是以如此才能报答宰相知遇提携之万一!”
“况且,况且我还曾与何立……商议,如何阻止武义淳来相府任职。虽未能成功,但……但也斩落了武义淳带来的帮手……如今,他势单力孤,在相府定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何立他……确实并无二心呀!母亲!求母亲……疼疼青儿……”
你无力的伸出手想向王氏爬去,却并没有挪动身子的力气,此时的你,像路边乞食的野狗一般,狼狈、可怜。
而王氏就如那高高在上而又无比冷漠的神像,理所应当的受人香火朝拜,眼看着众生陷于水深火热中无法自拔,却仍然慈眉善目无动于衷。
“嗯~如此看来,他倒是个懂事的,那你对何立怎么看?”
直到听完你的最后一番话,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何立……何立不过是为宰相、夫人办事的……一条狗,青玮,青玮定会替宰相与夫人看好他,若有哪天他吃了不该吃的饭,青玮定会为义父义母清理门户!……青玮受义父义母大恩,此生报不完,但吩咐下来的事情……就算是丢了命也定要办好!”
“嗯~行了,起来吧”
王氏对你的回答甚是满意,终于松了口,可你哪里还有力气爬起来。
“啪!”
一个锦匣甩到你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