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那拉帮永璜拉了拉被子,方才发现这被子怎么是旧的?再打量一下这东三所,不禁皱眉底下奴才怎么办事的?这东三所至今用的东西,茶杯茶碗、床榻被褥,触目所及之物皆透着一丝丝的陈气竟然还是先帝爷时侯用的旧物。若是无人住,也便罢了,只当是节俭。可这大阿哥已经住进来了,若是叫太后知道了,还道她办事不利呢!
“有劳皇贵妃娘娘挂念,儿臣惶恐。”
永璜低眉顺目的垂着稚嫩的眼帘。
吴那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永璜一番,看样子,这孩子在宫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啊。
也是,富察格格死了,弘历追封她做哲贵人。降格了,从哲悯皇贵妃变成了哲贵人。要不是看她留下了一个儿子,不得不追封一下,恐怕弘历根本不会再想提到富察格格了。哲贵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却留下了这个既不被弘历和太后喜欢,也不被富察家族喜欢的大阿哥。
弘历厌恶哲贵人,而且之前在宝亲王府的那些年,富察氏又一直不动声色的在弘历面前说大阿哥的坏话,让弘历远着大阿哥。这零零总总的加在一起,致使弘历非常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登基之后也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处理。
这大阿哥,以前在府里见得不多,当时吴那拉只觉得那是个很能忍的孩子,永琏叫他跪趴在地上‘骑大马’,他也一声不吭的照做。若不是刚刚永璜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她还真以为这孩子是个没脾气的人呢。
“臣胡懿峰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胡太医跪地请安,在弘历登基之后,他就荣升了太医院院判。
“胡太医不必多礼,起来看诊吧。奴才们说,大阿哥今儿是晕倒了。”
吴那拉坐在房中央的圆桌旁,胡太医得命后上前去为躺在床上咳嗽的永璜问脉。
半晌,胡太医开言道。
“娘娘莫要担忧,大阿哥这身子是气血两亏,外感风寒,稍加调理便可恢复。”
胡太医见过的病多了,大阿哥这病,说白了,就是小孩子身体弱,奴才们又疏于照顾,着凉了。
“外感风寒?”
吴那拉板着脸一拍桌子,整个阿哥所的所有奴才都顷刻间跪倒在地,趴了一片。
“你们这些奴才倒是胆子大了!堂堂一个阿哥,竟然被你们照顾得外感风寒!来人啊,全部拖到慎刑司去,别让本宫在这皇宫里再看到你们。”
吴那拉疾言厉色,侍卫们领旨上前欲将这阿哥所里的奴才都拖走,奴才们登时是哭的哭闹的闹,失声告饶,哀鸿遍野。
“咳,咳!皇,皇贵妃娘娘请息怒”
永璜闻言挣扎想起身。
“不是奴才们的过失,永璜身子骨不好,怨不得旁人,还请皇贵妃娘娘饶了这些奴才吧。”
永璜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他现在这个状况,如果旁人得知皇贵妃为了他发作了一群奴才,不是更得罪人,若然叫皇玛嬷、皇阿玛二人知晓,更糟糕,还当他摆皇子阿哥的谱呢。永璜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对于他的皇阿玛来说,不管他做了什么,那都是错错错!
吴那拉听到永璜的话,凌厉的双眸扫过了那些战战兢兢的奴才,许久后,方才犹豫的开言道。
“你们都是大阿哥的奴才,既然大阿哥都帮你们求情了,本宫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大阿哥仁善,容得下你们,日后若是再让本宫知道有忘恩负义的,本宫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你们听懂了吗?”
吴那拉慢条斯理的说,一字一句都很清晰,语调又仿佛带着些冷意,让底下的奴才是怕得要命。
“奴才知错,日后必定好好伺候,奴才谢主子贤德!谢主子贤德!”
奴才们争先恐后的谢恩、磕头,吴那拉看向永璜,视线相接的一瞬,永璜心下一怔。他不是蠢材,皇贵妃娘娘方才在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