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江庶妃犯到她手里,也不过打了手心,没打脸。
宫里头行走,那都要脸,你打的红红的出去,谁瞧见不笑话。
郭络罗氏脸色大变,明明对峙的人是她,偏收拾的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这叫人说什么好。
姜氏如今也太会算计,竟这般围魏救赵,让人就算想说什么,也无从说起。
谁都知道金钏是替她挡灾,可这闹不到皇上跟前去。
“还请姜贵人宽恕,女子脸颊娇嫩,经不得打,若是破了相,便毁一生了。”
郭络罗氏双眸含泪,哭的殷殷切切,跟小白花似得。
姜照皊原就有张扬跋扈的名声在,如今也不打算收敛,都主动打到她头上,还指着她慈悲不成。
“白苏,你去打,仔细伤了手。”
冲着金钏的方向抬了抬下颌,她说的漫不经心,甚至还有闲心喝茶。
白苏方才刚被打过,现下一肚子的气,原本也是娇娇气气只有三分力,这会儿气沉丹田,硬生生使出来十分。
今儿太阳好,风吹在身上微微的燥,郭络罗氏却觉得浑身冰凉,再没有更绝望的了。
绝望的不是姜贵人压着她打,而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明艳在姜贵人跟前不
算什么。
那微微上挑的眼角,眸光流转间的凌厉气息,就连方才漫不经心地抬着下颌,明明一点都不优雅,却被她做的韵味十足。
好似她天生就该这般张扬,明艳艳火辣辣,任是谁碰见了,也只能仰视她的光辉。
以前的姜照皊,也给人这么强的侵略感吗?郭络罗氏拼命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微微一声叹气,突然无话可说,何苦来哉,在她最气盛的时候来招惹她,没得碰一鼻子灰。
郭络罗氏忍不住抬眸,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姜贵人。
以前对她是有偏见的,一个空有美貌的草包,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她在冷宫里头是长进些许,可等皇上的宠爱一来,她必然要恢复的。
她料想的没错,对方依旧张牙舞爪的,没有丝毫温婉女子的意思。
可如今打量来——原本那双略圆的桃花眼如今细长了些,又不似丹凤眼那般细,倒有些像柳叶,颇有些媚眼如丝的味道在。
眸光开阖间,似酒酣未醒,风流乍现,勾魂摄魄的引着你。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无端的,郭络罗氏脑海中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后宫嫔妃关系复杂,不单单用一句敌人便能概括,她想,她得好生琢磨琢磨,到底如何跟东偏殿这位主儿相处了。
在她的走神中,白苏已经打完十掌,垂眸立在主子身后,丝毫不见方才的气焰。
姜照皊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回眸看向神思不
属的郭络罗氏,轻笑一声,柔声道:“郭络罗氏御下不严,往后可要好生思量。”
说完就走,她有些累了,陪着康熙磨了许久的嘴皮子,回来又跟郭络罗氏磨嘴皮子,端的是心累。
她扭头就走颇为潇洒,郭络罗氏却心里跟猫抓似得,都知道姜贵人心眼不比针尖大,她若是当场发作,那就是往后不计较了,现下隐忍不发,倒让人心里愈加忐忑。
……
等回到内室,姜照皊看着白苏脸上红痕,冷漠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神色冷凝,吓得白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开口:“回小主儿话,就是郭络罗庶妃指桑骂槐,奴婢脸色难看了些,却也没敢说什么,毕竟她是主奴婢是仆,您又不在,简直没处说理。至于撞到她身上,着实冤枉,也不知谁推了奴婢一下,这才撞到的。”
“不知是谁推你?”
姜照皊冷笑,这翊坤宫就这么几个伺候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眼角余光瞟到一个衣料也认得出。
“莫终日养雁,反被啄了眼。”
她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便没有多说,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自己一个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