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八爷说:“这两人一个是在茶馆中卖唱的老先生,可说他是此道第一名家,却又和江湖中人全无关系,另一个是一出江湖就成名的少年……”
牛陛惊异的说:“一个毛头小伙子,懂得什么?”
程八爷说:“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性格刚直不阿,可说是条铁铮铮的汉子,我和他相识虽才两天,但早闻他的侠名,确信他绝不是油滑的小人,当你们见到他,也一定会信任他的!”
牛陛冷笑着说:“相识才两天,就能看得出他是不是好人了吗?看来你这个喜欢乱交朋友的坏脾气,竟然到今天都还没有改。”
薛三爷突然怒吼着说:“当年若不是你将这姓郑的带回来,说他长相虽然凶恶,但心地却很善良,还说长相凶恶的人不一定是坏人,长相正派的亦不一定是好人,我们又怎会和他交朋友,曹老二又怎会死在他手里?”
程八爷垂下头,也不敢说话了。
瞎子却说:“无论如何,找几个人来作公证,这主意总是不错的,澜沧八爷总不能胡乱杀人。”
他笑了笑,又说:“何况,老八既然已将人家请来了,我们总不能让人家站在雪地里喝西北风吧。”
牛陛惊讶的说:“人已经来了?”
程八爷苦笑着说:“我本来是想将他们一齐请到李掌柜那里去,当着大家的面,将此事作一了断的,不想大哥已将郑某人带到这里来了。”
牛陛沉默半晌,霍地拉开了门,大声说:“三位既然已经来了,就请进来吧。”
地狱魔王已经拿定主意,不回头去看他们一眼,他实在不愿再看见那铁掌震八方多布一眼。他的狡猾,奸诈,阴险,教他看一眼都会呕吐。
他已抱定主意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做,看这些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沙依果果似乎也跟他一样。
只听脚步声响,果然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第一人脚步沉稳,呼吸很轻,一听就知道他的内家功夫了得。多布一生的功夫都在双掌上,没有深厚的内功是无法震八方的。
第二人的脚步很浮,走进来时,还在轻轻喘着气,这人身上显然一点功夫都没有。
地狱魔王并没有听到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来的难道只有两个人?
难道第三个人走路时居然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是的,他没有脚步声。但地狱魔王却知道他来了。他听见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虽然那呼吸声很轻,轻得就如没有呼吸一般。
他还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那瞎子站了起来,说:“为了在下兄弟当年的一点恩怨,劳动三位大驾已是不该,又害得三位在风雪中等待多时,更是该死,但请三位恕罪。”
他说话的声音永远不快不慢,冷冷淡淡。谁也听不出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意存讥讽。
地狱魔王听见多布说:“我辈为了江湖公道,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易七先生何必客气。”
地狱魔王听得眼角浮起一丝冷笑,这种堂前人话,背后鬼话的人他简直想吐他一口黏痰。
他又听见一个很苍老,却又很清朗的声音说:“老朽虽只不过是个卖唱的人,但每天所唱的都是江湖中的侠义之事,对江湖中那些侠义之人,心里更是久已仰慕得很,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能到这里来,更是老朽三生有幸。”
瞎子冷冷地说:“只望阁下回去后,能将这件事的是非曲直,向天下人原原本本地唱出来,我兄弟就得益匪浅了。”
那说书的赔笑着说:“这一点老朽更是义不容辞,老朽必定会将今日所见、所闻,一点不漏地编成歌词唱出来,程八爷找老朽来参与此事,也就是这个意思。”
地狱魔王跟沙依果果这才知道程八爷找这人来的用意,他们不禁在暗中佩服程八爷办事之周密,什么事都想得到。
牛陛突然说:“不知这位朋友贵姓大名,能否见告?”
这句话显然是对第三个人说的。
但第三个人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