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见纱幔掩映后的被窝隆起一团,向卿姒使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地朝床榻走去,止歌上前一把掀开被子。
天人永隔
卿姒虽从小生活在男多女少的环境里,但玉京山也勉强称得上是礼教正派,门风端正,师兄弟们也都很讲究风度礼仪,从未干过光天化日之下赤着膀子打拳的事。
是以,这还是卿姒四万多年来头一回见着别人不穿衣裳的样子,当然,刚出生的止歌除外。
只见骊夭不着寸缕,风情万种地躺在长欤的床上,被子刚掀开时,她是含羞带怯,楚楚动人;看清来人后,她却是膛目结舌,怒意满盈。
卿姒想起前几日她说的那番话,什么不论是镯子还是人,只要她有本事抢到就是她的,原来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卿姒万万没想到,魔界中人竟是如此奔放直接的吗?看中了谁就脱光了衣裳往别人被子里钻?
止歌没见到长欤的身影,失望的同时又有一丝小小的庆幸,连她自己也未察觉。
她看了看床上的骊夭,如此玉体横陈香艳美景,她却恶俗不已,遂十分尴尬地松了手,被子便又重新落回到骊夭身上。
这位魔族公主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又不能起身来与她们争辩怒骂一番,只能抱着被子咬牙切齿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谁让你进来的?”
止歌回得飞快。
“你!”
骊夭气得说不出话来。
卿姒轻咳一声,拉过止歌,便带着她往外走:“别看了,看多了长针眼。”
“啊啊啊啊!”
骊夭疯狂气急地大声发泄着,双手握紧拳头在床板上砸得直响。
卿姒听得心惊,加快了离去的步伐,却在宫门口撞见正欲跨门而入的长欤。
长欤红光满面,眼眸含笑,显然一副心情舒畅的样子,想必是饮了酒的缘故,他见到卿姒,笑着道:“小卿,你怎的来了?莫不是知道我刚得了一壶好酒,过来蹭酒的?”
卿姒还未来得及回答,止歌便轻哼一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怎么了?”
长欤不明所以。
卿姒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小伙子艳福不浅啊!”
话音刚落,穿戴整齐的骊夭便从屋里跑出来,路过卿姒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快步离去。
长欤更加不明所以:“这,这是?”
卿姒笑着跟他摆了摆手,自顾回寝殿去。
路上遇到好几拨婢女窃窃私语,神色慌张地朝同一处跑去。她实在好奇得紧,随手拉着一个婢女,问:“这是怎么了?”
婢女也不卖关子,只急道:“花园里出了人命,那儿负责修花的一个婢女殁了。”
卿姒松开她,婢女得了自由后便朝着花园跑去。卿姒在原地立了片刻,也向着花园的方向行去。
她到达花园之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自发地围成一个圈,将死者包围在中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料理其后事。她拨开人群,挤到中央,终于看清了那个死去婢女的面容,或者说,狰狞可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