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弘治五年六月甲子日,复升寿宁侯张峦勋阶为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岁加禄米二百石,封号仍旧赐诰,并三代妻室封赠。
父亲已是士光禄大夫,此乃张家光耀门楣之盛事。
次日,父亲便带着一家子进宫来面圣,陶艺亦是跟了来,事后我便召她来坤宁宫同我谈心。
“娘娘,兴国公主来了。”
自照儿出世后,我一得空便来哄笑他,今日亦是如此,忽闻陶艺至此,便悠悠起身,举步至榻上,只等她来觐见。
“臣妹,拜见皇嫂!”
她恭敬朝我作揖,虽是如此,可语气中,依旧不免有些生疏与冷淡。
我当即起身扶住她,“快不必多礼,起来吧。”
她淡然笑道:“娘娘是皇后,臣妹是公主,行礼也是必然的,臣妹又怎可逾了礼数。”
我轻放下她的手臂,背过她,长吁了一气,沉声问道:“呵,你还是记挂着那件事”
,我忽的转过身凝着她,似不经意的说道:“此事也已过去好些年了吧!”
“你说的没错,四年了,臣妹也确实该放下了”
,语毕,只在唇间勾起一弯浅笑,虽还是极为冷漠,却倒也是温和了些。
“真想不到,时光竟是这般匆匆,你与本宫,想来也是四年未见了吧。”
“是。”
忽闻照儿哭闹,我慌得疾步跑去哄他,“照儿……”
我倏地蹲下身子,柔声唤道:“照儿。”
这是奶娘教给我的,
她说,若是孩子哭闹了,就轻声唤他的名字,他不哭,那便是听懂了话。
她亦是随我走来,伫立在床边,凝着摇篮中傻乐的婴孩,良久,终是露出欣喜之色,亦如我一般蹲下身子,轻手拨弄着照儿的小脸蛋儿。
“算算日子,太子也该有九个月大了吧。”
她笑颜问道。
我微微颔首,“都能走路了”
,忽的抬起头来,“上次他的满月席和百日宴你都借故推脱了不是?”
她避开我的目光,垂首应道:“嗯”
,略似尴尬。
我缓和笑道:“那再隔些时日便是照儿的周岁,到时你可一定得来。”
“好,到时臣妹一定会来,也一定要来。”
见她如此,似是真的放下了从前的事,我不禁侃笑,“弟妹,我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抱上个小外甥呢!”
她缓缓起身,轻抚小腹,我这才瞧见她的小腹已是微微隆起,自是怔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三个月了。”
此刻我已是喜笑颜开,“怎么都没派人来通知本宫,本宫也好叫人准备些礼物给小外甥送去。”
她仍是轻轻抚弄着,“他们都不知道,我一直瞒着”
,说着,不经意间垂下了头,脸上亦是没了方才那般笑意,好生丧气。
“为什么要瞒着?”
我猛地眉心一震,愤愤不平的问道:“莫不是鹤龄待你不好,你才要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