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在母亲的印象里沐白是个从不回嘴从不反抗的孩子,就算有执拗的情绪也从来都是自己闷着。而这种情绪她是从来不必理会的。因为,他总会妥协。从小到大仅有的一两次任性也是在可以允许的范畴内。而今天,他说,够了,请闭嘴。
在母亲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儿子只小绵羊一下了变成头上生着弯角的怪物。震惊过后涌起的是前所未有的狂怒。这孩子坏了,这孩子学坏了!这是什么世界,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了?
桌上的水果盘狠狠的砸过来,身上泛起钝痛,沐白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他根本不在乎了,也不后悔说了那些话。没有什么,这些都没有什么。只要在内心深遂的黑暗中还坐着那个宝蓝色的身影,还有投在他身畔的淡黄色光晕,这就够了。只要能护住他就够了。
在这污浊的泥潭里生存,除了壁垒,我们还要有信仰。不是吗。
母亲打累了,那口哽在胸间的气平顺之后是脱力般的倦待。
沐白很平静,额上有血缓缓的流下来。没有忿恨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阴郁情色,一切仿佛没有波澜。
站了半晌,沐白走到门边穿好风衣,细细的系好鞋带。自己曾被他戏称为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屁孩儿。而现在,自己能作一手好菜,让那个挑食的家伙吃到一脸满足。
原来跳出那个笔直落向深渊的轨迹并没有多复杂。
拉开门,风涌来吹乱了额前平顺的浏海,沐白背挺的很直,却并不回头"
其实,是我一直在缠着他。"
十一
一个电话打了两个小时,安小佳耳朵要废。准是安南那变态把自己光荣负伤的事告诉家里那群女人了。先是二表姐一阵详细询问再是大姨一阵党的关怀,再是老太君的谆谆教导,最后自家老妈平板的下了最高指示:转院回家。
安小佳大惊失色,尖着嗓子叫"
不用,我马上可以出院啦!不用麻烦啦!"
安老妈说"
那更好,明天就回家。"
一个男人对上十几个女人组成的团队实力差距一目了然,放下电话安小佳表现的好像执行死缓的犯人,面容凄苦了无生趣的喃喃"
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据以往的经验,安小佳这种容易走极端的孩子,越是平静的开端越是理智的思考就越是预示了他下一秒颠起来是多么疯。
果不其然,安小佳众望所归的爆发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他!!我的人生还能逃出魔掌么"
刚才从杨胖儿那抢来的包子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被子枕头摇摇欲坠,床也应景的吱吱作响。
爆发归爆发,该作的事还是得作,一阵发颠扯动了伤口,安小佳抄起电话的时候表情相当狰狞,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
电话那头安南的声音沙沙的慵懒而性感,早晨十点钟按oku大人的作息习惯现在正是睡意沉沉的时候。
安小佳听在耳里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这魔头,昨晚又不知道在哪儿浪荡了一夜。这么个不靠谱的人,家里那群女人还非要他送自己回家,没他还好点吧
"
喔"
电话里一阵哂哂唆唆,安南的声音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