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张启霖的恨,不是让他死就可以结束的。我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尝到这人世间极致的痛苦以后,再悲惨地死掉。”
说着说着,余琳的眼睛都开始发红,付盛昱看在眼里,既觉得可怕,又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悲。
张启霖到底做了什么,让面前的女子那么恨他?付盛昱的印象里,张启霖虽然对人有一点冷漠,但绝不是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到底是什么仇恨,你不如说给我听听,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付盛昱问道。余琳摇摇头,撇过脸去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句“你再好好想想”
,便转身关上了房门。
在付盛昱绞尽脑汁地猜测着张启霖和余琳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仇恨时,张启霖经历了在电脑上长达两个小时的写写删删,终于完成了他人生中最耗心思的一封邮件,虽然邮件里只有短短一行字:“我把图给你,你至少还一个人给我。”
点击下发送键,张启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平心而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回应。根据侦查社给出的消息,付朋子他们被囚禁的地方已经缩小到了几个郊区的点上,所以张启霖目前要做的是拖延时间,尽量保证对方不会对付朋子和付盛昱下手,让侦查社能够进一步缩小调查范围。
不管怎么样,先和对方绕一绕吧,能拖多久就算多久了。其实张启霖的脑中也早已是一团乱麻,就算对方同意了,让他们还谁呢?自己比较想要谁回来呢?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无论先救谁都意味着将另一个人留在险境,都是张启霖无法容忍的。
果然,那边的回应很快就过来了,张启霖打开邮件,看见了意料之内的回答——“你想让我们放谁?”
如果纯粹以理智来判断,先要救的当然是付朋子,他那么小,自保的能力远不及付盛昱。何况以付盛昱的性子,也绝对会希望张启霖先把付朋子救出去的。可是张启霖一想到要把付盛昱继续留在对方手里,心就跟被人反复揉捏一般疼痛,自己误会过付盛昱,伤害过付盛昱,这次还让他因为自己而身处险境……万一付盛昱有什么三长两短,张启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
思考了许久,张启霖终于下定决心,在电脑上打了一行字:“把两个人都放了,我跟你们走,之后你们想怎么样,我照着做就是了。”
这是张启霖所能想到的,最不会让自己后悔的方法了。如果能用自己把那父子俩换回来,哪怕失去了苦心经营的事业,甚至在身体上受到伤害。至少,他保护了想保护的人,所以问心无愧。更何况,如果自己能深入对手的腹地,只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未尝不是一个反败为胜的绝佳机会。
可显然对方并不愿意遂张启霖的愿,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直到傍晚时分,张启霖终于收到了答复:“图换付盛昱。”
张启霖苦笑,对手果然是聪明人,做出的是最有利于他们的选择。付朋子和付盛昱,显然比自己好控制多了,尤其是付朋子,只要小孩在他们手里,就算付盛昱被放了出来,自己和他还是得乖乖地被loop和朱嘉苑那群人牵着鼻子走,他们想再抓一次付盛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张启霖脑子仔细思量了一下,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好试着顺藤摸瓜:“就这么办,不过要当面交易,一手交图,一手交人。”
又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收到新邮件的“叮咚”
一声让饿着肚子昏昏欲睡的张启霖一下子清醒过来。打开邮件,一行时间和一行地点,后天下午两点,市中心的……一家浴场的桑拿包房?
这些人也未免太小心了吧,张启霖愤愤的踢了一脚桌子。本来还想在身上藏点东西带过去,趁那些人不注意,丢个窃听器定位仪之类的到他们身上。没想到他们竟然定在桑拿房里,大家都坦诚相见,这个算盘算是打空了。
95
95、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报警?”
史吟盛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老板,大声嚷嚷了出来。
今天下班后,史吟盛被张启霖叫到办公室,命令坐在沙发上,还不准捧着水杯,得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听老板说一件“极为重要的、不能让别人知道”
的事情。
史吟盛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老板这么严肃,心里又好奇又紧张,还有一点点害怕,佯装冷静地对天发誓绝不对任何人说,包括叶介,张启霖才坐在他身边慢慢地开始说。
原来,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老板和付老师面对着这样巨大的压力!听到一半的时候,史吟盛就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了,迫于张启霖的强大气势,他只好自觉不自愿地捂住了嘴。硬是憋到张启霖说完,胸口里已经积了好多好多话,随便选了一句问出来,都带着慢慢的真挚担忧。
“你这小子,还是嫩了点,如果能报警,我怎么会不报?”
张启霖无力地笑笑:“现在警局里有一帮娱记的线人,我要是去报了案,就没消停的日子了,那些娱记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写出去,付盛昱和朋朋就算被救出来了,以后也要面对巨大的舆论压力。像我们这些公众人物,遇到这些事情能私了就私了,会去报警的,多半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我不想让付盛昱和朋朋面对那样的后果,所以我们要私底下解决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