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道。y却冷淡地说道:“不用理她。”
朋友愣住了,andy皱了皱眉。“你还是这样,轻易就能变得无情,一点都没变。”
她说。轻易就能吸引女人,给她们浪漫的幻想,让她们患得患失。但是一度的喜爱冷却后,说无情就无情,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大概只有同样无情的人才能给他相同的痛苦,andy带着幸灾乐祸地心情想道。她顿时觉得无趣,没说几句话,就先行离开了。她走后,y皱眉:“她是什么意思?”
朋友叹了叹气:“你和z小姐怎么了?”
是啊,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冷战?y其实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想起来吵架的源头也无处可寻,像是在快要离开的热带午后,头脑发热、心情烦躁时挑起的矛盾。关于她是怎么看待这几天的,是当作任务还是真的在享受。他又想起她把这些用交易来指代时的语气,冷漠且不在乎,像是讨论一件商品,以及刚才无视他直接离开的背影。说不清,想到这些,他的心里一阵不悦。
他们在楼上的房间里,拍卖场地是使馆区一幢曾经是银行的楼,爱德华时期的风格,用的是大型窗户。y在房间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撑着下巴,不怎么加入谈话。时间流逝,参加拍卖会的人渐渐走了,楼下行车来往,探照灯掠过窗户。y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的聊天,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还停着一些车,衣衫华贵的人影陆陆续续走出门口,车一辆辆开走,驶向远处被灯光染成紫色的夜空。街道变得冷清。他望向路的对面,视线停顿。在街道对面另一栋有年代的大楼下,一个身影靠着墙,在路灯暗淡的光下点起一根烟,看不清表情。她穿着一件绿色的一字领裙,出现在拍卖时,显出一种内敛文艺的气质。但现在在夜晚的街道上,只是一道伶仃的剪影。只有她一个人,像是在等司机来接。他看了一会,她的车一直没来。“say?你怎么了?”
朋友问道。他像是才回过神,沉默了片刻。“我出去一趟。”
他拿起外套。他出了门,远远地望见她。她低头看着路面,抱着手臂,好像觉得冷,吐出的烟升腾在灯光中。他穿过街道,脚步慢下来,走到她面前。“不喜欢烟味,怎么还硬要抽烟?”
他说。他站在她身前,她低着头也不看他,闷声说:“要你管。”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鼻音。他听出不对,皱起眉,伸手碰她的下巴,被她侧脸躲过。“不给我看?”
他笑了,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的脸面对着他。她的脸暴露在灯光和他的视线中,他才看到,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松开手,她立刻退后,头偏到一边,说道:“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吧?”
既然被他看到,她的哭腔也遮掩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将她挡在他的阴影下。她被他困着,只能侧头躲着他碰她脸的手,眼泪却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睫毛处一颗颗落下。“从拍卖会到现在一直躲着我,就是想在这偷偷哭?”
他低头看着她,手掌贴着她的脸,泪水打湿了他的手,湿漉漉的一片,分不清彼此。“就这点出息啊,z小姐?”
她掉着眼泪不说话。他发现她哭的时候是这样的,咬着牙死都不出声,眼泪一滴滴往下流,仿佛想要把眼泪憋回去。“你现在又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里蓄着泪水,泪水的反光似乎能刺伤他。他一瞬间垂下眼,复又回来,盯着她:“我不是来看你的笑话。还在气我?别生气了,我说错了话,向你道歉。”
她不回答,只是摇头,皱着眉。他看着她的神情,她的脸上含着悲伤,他叹了口气,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不料她推开他。“你不明白,”
她压抑着哭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一点都不明白。”
她听到了,听到了他在拥抱他的前女友后说的“不用理她”
。拍卖所的楼上灯火辉煌,c小姐正在谈合作,她没有通知她,一个人站在楼下,生出彷徨之感。他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对,我是不明白,”
他说,“你有什么不满,说出来让我听。”
“为什么你总是以那种像是审视的眼光看我,好像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于精打细算,”
她提高了声音,像是崩溃般一股脑地说出来,“难道这些交易不是你提的吗?为什么卑劣的反而是我?就是因为我有目的,我需要不择手段,我要往上爬,我就是用心险恶?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看我?”
“况且,有野心就有错吗?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她的诘责像探照灯一样照着他的内心,他压抑住心情,看着她的泪眼,放缓了声音说;“我从来没有这样想你。”
她哭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对我生气?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
他握着她的手臂,她使劲挣脱,他始终不放手,拉着她抱紧怀里,禁锢之下她推着他的胸膛,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对不起,是我的错,别哭……”
他摸着她的头发,低头亲她沾满泪水的脸。唇舌苦涩,他的心中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塞满,他没有细究到底是什么。他能说什么?能说其实卑劣的是他吗?她会觉得他变态吧,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想道。她哭了那么久,没了力气,懒得挣扎。他抱了满怀,将她手里拿的烟小心翼翼地抽出来,扔进一旁的吸烟筒。他继续说道,是他的错,他心情不好,没有控制住情绪……因为他以为她并不喜欢海岛。她动了动,他察觉出她在听。接着他听到她说,她并不是不喜欢海岛,只是快要走了,下意识压抑自己的情绪。他叹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亲了亲她的脸颊,又问,还有什么想说的。于是她在他怀里说,不喜欢冷战,因为她对不说话总是产生压力,难受且焦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向她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她还说,她以为他讨厌她,想着干脆她也讨厌回来算了。他站在寂静的街道上,握着她的肩膀,她的皮肤微凉。他抱紧了点,女孩柔软的身体靠在他的怀中,生怕像一缕烟,就这么升空而去。他对她说的话皱了皱眉,酝酿许久,仿佛要说什么难以出口的话。半晌,他才低声说:“我没有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