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你门下的,”
胤礽若有所思地道,“那么……”
胤禛和风华听到此处,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暗暗叫苦,胤禛早在看到两人详谈甚欢时,虽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明白自己来得唐突了,风华完全处理得好此次意外;
而风华也是暗暗叫苦,她多少还是懂一些权贵们私底下交易的,胤禛把她的身份处理得太模糊,太私有化,虽然胤礽和胤禛是兄弟,兄是不好伸手向弟要东西,可兄弟情分那是要给君臣之别让道的,若是胤礽想要走她,那就跟看中了胤禛的一件古董,一个砚台差不多,只要一个暗示,哪怕胤禛双手奉上还要担心对方嫌弃东西不好,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瞅着胤礽停顿的功夫,想来对方是在思考如何措辞,风华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架势,莽莽撞撞地开口道,“既然是四爷的二哥,那二爷要买什么,风华就半折卖于二爷吧!”
她把一个十三岁的、被主人宠得有些忘形、有才华却不知世故的小孩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一番天真狡黠的神态,增之一分则嫌做作,减之一分则嫌浅薄,却是正正好勾起在场两人稀少的宽容心。
胤禛眼神微凝,斥道,“住口,都是爷纵得你越发不知规矩了,满口胡言乱语!”
胤礽虽然明白自个四弟是在做一番姿态,护短性子发作了,怕自己找茬呢,可就冲着他这番维护的心思,说明风华在他心中也不是说让就能让的小奴才,多少还是有份量的,自己哪好意思再开口要人?
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风华被骂,笑着圆场道,“小孩子么,你以为谁都像你,打小就一丝不苟,沉默寡言的。罢了,我今日原是随意走到这里,却没想到见着这么有趣的人,也是难得了,天儿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温温和和地一笑,又伸手拍了拍风华的肩头,很是意味深长,风华被超级美男子的迷人微笑晃了一下心,不由地回了一个透了点粉色的笑——风华大概忘了,这可不是她在酒吧里遇到的顺眼男人……
“二哥带来的人都守在门外,胤禛方才见到二哥后,就派人去寻他们了。”
胤礽叹了口气,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怅然,“唉,胤禛,你这性子……罢了,罢了,总也松泛过了,又能在那里面撑一段日子了,我这就回去罢,也让你不用再提心吊胆。”
风华望着他挺拔完美的背影,心中也有一丝丝恍惚——半分骄纵傲慢自大都不曾领略到,那温文尔雅的做派,比传闻中的八阿哥还要出彩,举手投足间,无一不完美,这人真的是康熙朝的太子胤礽?
“哼,人都走了,还眼巴巴地,你真想跟他去?”
胤禛不爽地哼了一声,拉回了风华有些飘忽的神智。
风华一回头就看到四爷微黑中透出淡淡不悦的神情,心中的桃花朵朵顿时收得干干净净,在多疑的雍正面前和注定被废的太子交往密切,她可不是找死么?难道有了半神的身份有恃无恐,竟让她大意到这个地步,竟连脑子都不愿动了?
眼珠转了转,风华凑近胤禛,坏笑着问道,“四爷,我演的好不?”
胤禛才不吃她这套呢,他还清楚地记得刚才看到的那个微微透出些迷恋意味的眼神,太子固然喜欢美少年,难道风华也喜欢男子?
这样想着,他心中越发烦闷不悦,当下冷冷地道,“他最爱的便是你这一型,今日虽没得手,总会惦记的,往后便是自己不来,也会派人来接触你,你若不想去伺候他,这段时间最好住爷府里,爷把书房后你住过的那个小院子整理出来,过了这个月,下个月随爷去江宁。”
风华听到让她搬家的话,不置可否,那造型过于低矮、屋内光线暗淡的小院子,有她这大隐于市的小洋楼舒服吗?
倒是胤禛的最后一句,引起了她的兴趣——去江宁,想来又是治河吧,不过她倒是可以趁机去见见曹颙嘛,她倒可以引荐他早些见到四阿哥……
☆、开始搬家
四爷是说到做到,雷厉风行。
当天下午,居然是胤禛的贴身大太监苏培盛亲自领了一干人,来到风华店里,风华挺无语地看着他们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副等候吩咐道模样。
“三东家……”
孙掌柜苦着脸望着这群人,虽说没有三东家坐镇他也能把店看得好好的,可那四贝勒府是那么好进的吗?那一重重的门看得人眼晕,三东家一向不爱拘束,怎么受得了那种跟圈禁差不多的生活?
风华倒没有太多顾虑,只是对胤禛的行为有些不解罢了,她毕竟不像王露那样体弱多病,住在四贝勒府也有利于静养,况且在四阿哥的幕僚体系中,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地位能和王露媲美,只怕连戴铎都比不上,可四阿哥对她的看护之意却是不减反增,她实在是摸不透胤禛的心思,不过只要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就行了,人生又何必过分清楚?
“苏公公,这样吧,我先让碧檀与你同去,这里珍宝阁刚刚开业,我还需多待几日,待生意稳定了,再去见四爷吧。”
风华摇了摇折扇,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语气温和,并不如何强硬,却透出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苏培盛和风华相处不多,可察言观色是他的基本傍身之术,他一个跟着四阿哥见惯各色权贵的人,寻常的上位者威势早已不放在眼中,可站在风华面前,一个年不及弱冠的民间少年,竟让他打从心底升起一种抬不起头的窒息感,只觉呼吸都不敢过分放肆,哪还敢露出他四贝勒府大太监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