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在乎世俗意义上的平等,至少得做个即使帮胤禛上位了,胤禛也绝对不会对她痛下杀手且仍然当她是心腹的那种,她比谁都看得明白,胤禛的心思有多重,身为他第一心腹的王露,虽然几乎与他无话不谈,毫无避讳,但在胤禛登位后,必然面临被杀或退隐的薄凉结局。
而如果要真正地信任别人同时也让别人信任自己,她就不能不暴露一部分秘密了,事实上,她也明白,胤禛恐怕等她坦白等了很久了,如果说三年前的胤禛虽然对她的马车疑惑却出于皇族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没往心里去,那么经历了这几年浮沉明显成熟敏锐许多的四阿哥,可就真不好糊弄了。
至于那个意外的肉瓣与肉瓣的惨烈接触,被风华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撇去那一瞬胤禛那让她心头极其不自在的复杂眼神,作为一个看到对眼的帅哥就在心里盘算着勾搭可能性的非纯情少女,风华是绝对不会把这样的芝麻小事放在心上的……
☆、娓娓交代
胤禛第二次在一个陌生的奢华地方醒来,这次他表现得十分淡定。
微微用力,发现自己很轻易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上下压根没有任何痛感,反而整个人神清气爽,他不由得摸了摸受伤处的额头,却摸到一片温热的皮肤——很光洁,跟他没受伤前一样。
他微微眯了眯凤眼,眼底闪过一丝光芒,看向正靠窗站立的风华,只觉眼前一亮,不是以往锦帽马褂的形象,一身宽袖系襟的月白汉服,披散着乌缎般的长发,将周身的气质敛得如月色般宁静清远,这样沉静淡漠的风华,宛若遗世独立,带着一种不属于红尘的超然,是他从未见过的,他见惯了风华的张扬,风华的肆意,风华的恃才放旷,乍一见,竟有种心被狠拧了一把的错觉。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有些抵触。
“怎么,打算坦白了?”
他出声,打断了正思索的风华。
风华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发现胤禛已经醒了,只是,坦白?坦白什么?
她转过身,倒让胤禛微微吃了一惊,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压根没有剃发,额头甚至还有一个柔柔的美人尖,将那张过于炫美华丽的脸修衬得添了几丝柔和温润的气质,恍若天人,虽然半月形头的风华也十分俊美出众,可终究不及满头青丝衬托出的那份华美无暇,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对方冷静地靠在床头,眼中时不时地闪过疑惑,等待自己的回答,她也明白了,是啊,那么多古怪的地方,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大而化之?如果他平时表现得如同对她这般外紧内松,恐怕十条命也不够他挥霍的,他并不是不曾怀疑她,只是在等她自己开口而已,想到这里,风华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能扬了扬唇角,做了个无奈的苦笑表情。
“原本是不太想说的,太麻烦了,可现在这情况,不得不说啊!”
风华也想通了,以后还要长期和这人打交道,不交点底就想让人回报以毫无理由的信任,可能嘛?
“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你要先喝口水吗?”
风华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一句来,笨嘴拙舌的,远不如平时机变。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脸上依然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风华。
不一会儿,风华就招架不住,在这种目光下缴械投降了。
“罢了罢了,我重头说起还不行么?”
风华皱着精致的五官,思考着如何起头,表情一生动,便仿佛从天人变成凡人了,喜怒哀乐样样不缺。
胤禛忽然抬起手,朝风华摆了摆,“过来。”
说着拍了拍距离自己不到两尺的床边,意图很明显。
风华无语地走过去,顺从地坐在了床边,胤禛默默地在她头上、身上打量,打量得人心头发毛,最后把目光盯在发上,忽然伸手摸向那比丝缎还要光滑的乌发,修长而骨节分明的五指微张,从发根处捋了下来,一路到底,确定那不是假的,这才满意地恢复了神色,往床头一靠,又是八风不动的架势。
风华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某无比淡定的男人,嘴角直抽——四爷,您确定您这行为符合您的正派形象么?
胤禛举起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皱眉瞪了风华一眼,用眼神催促她快点,所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某大爷的暴躁性格这辈子是别想扭成了。
“好吧,”
风华叹了口气,她还真不能追究,“你们皇子,一点点伤都会被无限放大,我不能为了自己那点私心,害得你……
所以我用了点灵药,将你的伤治好了。
至于灵药的来历,唔,这也只是我个人的身世罢了,当初我对外宣称的身世,只是为了落籍编造的。事实上,我在九岁之前,都是同爷爷住在一起的,爷爷教了我很多见识,并不光光只是督促我读书考功名,我当时却不知道那些见识有什么用,只是一贯听爷爷的话,囫囵记在脑子里罢了。
等爷爷离开我,把我独个儿抛下山后,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才适应了新的生活,也是在这时候,我才明白,爷爷教我的,是修道之法!”
风华边说,边不着痕迹地观察胤禛,听到风华说到‘修道之法’时,胤禛的呼吸果然乱了一个节拍,幽深的眼眸也亮了好几度,虽然恢复平静很快,还是被风华察觉到了,风华在心里摇了摇头,果然,修道之法,或者说是用来保证‘长生不老’的敲门砖,没有人能抵挡住这个的诱惑,尤其是手握权柄的上位者,舍不得荣华富贵,舍不得高官厚俸,欲望也就更加贪婪膨胀,她可不愿在报恩的同时还要提防对方的觊觎之心,那也太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