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昼有些无奈:“那怎么样才能信呢?”
林星承那边进度缓慢,沈圆又不肯叫他看脸,光凭一个简单的名字别说全国,全京都都能找出来几百个同名同姓的,这小骗子只骗钱没许他送过什么礼物,所以是连地址也不知道,他思来想去也只想出来一个转账的办法。
“多少钱能信哥哥?”
“下次。”
沈缘道。
秦昼正打着转账的数字,恍然间听到他含糊的这么一句话,没怎么听清,于是凑近了屏幕问:“圆圆说什么?”
沈缘声音糯糯的:“我说——”
少年嘴唇忽然靠近了屏幕,隔着一道网线在视频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亲吻,秦昼因为刚才没听清的缘故,如今也恰好凑近,这个网络赛博之吻虽没触碰到他嘴上,却叫秦昼的心脏反而紧紧缩了起来。
“亲亲哥哥。”
片刻后,沈缘的声音响起:“下次给哥哥看。”
……
……
沈缘自患病以来一直靠吃药或者去医院输血维持,他妈妈还没改嫁的时候,好些年连打三份工给他治病,医疗费方面花费不少,但也是仅仅稳住了他的病情,除此之外的欠债贷款一并拖了很久。
这场急症有些来势汹汹,和以往的病症相比有些突然,沈缘光是吐血就染透了整个洗手池,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如影随形,少年用纸巾捂着嘴巴和鼻子,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折下去,靠着洗手台跪伏在浴室里闭眼轻轻喘着气。
方才还尚有些血色的脸一瞬间煞白无比,沈缘全身乏力彻底跌在了地上,他只觉得一阵眩晕席卷过来,叫人头重脚轻,眼前黑乎乎成片,其中闪烁着模糊的亮斑。
不行……得给付灼哥打电话。
沈缘缩着身子翻出手机来,用沾满了血迹的手指紧捏着,刚刚强忍着缓过来一口气,下一秒少年指尖一抖,那只手机便砸到了他的膝盖上,顺着小腿滑落下去。
“嘶……”
沈缘膝盖抽了一抽,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眩晕却越来越严重,他已经来不及再去流眼泪,又急忙伸手去摸索手机,颤着手拨通了屏幕上紧急联系人的通话。
轻快愉悦的动画片主题曲在浴室内响起来,音调打在挂了水珠的墙壁上,复又折返回来像滚烫的热水一样强行灌入了沈缘的耳朵,他如今全身都疼得厉害,喉咙和鼻孔还在不断地出血,眼前黑乎乎一片,即将要彻底昏倒。
就连这段等待的时间都变得无比漫长。
“钳子给我。”
付灼戴着棉手套站在汽车引擎前面向旁边摸了摸,没摸到自己要用的工具,便朝着一旁刚入行实习现在在捧着一碗饭吃的小同事方也招了招手:“去,里面帮我拿剥线钳和钢丝钳。”
小同事连忙放下碗擦了把嘴,快跑到放工具箱的屋子里把付灼要的钳子拿了过来,付灼不咸不淡地道了声谢,也不嫌这个同事站在旁边挡他的光,只是一声不响地低头继续专注着手上的工作。
“付灼哥……”
“叫我名字。”
付灼打断他,把剥除的绝缘层搁到一旁的小桌板上。
“哦哦,”
方也改口喊道:“付灼。”
付灼道:“你要是只想叫我一声,还不如现在回去吃你的饭,边上走走,别站车前头挡路。”
方也把碗拿回来一边继续吃着,一边又探头去看付灼的动作:“你技术好厉害……!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手,我妈该烧香拜佛夸我出息了了,付灼你说我一年之内能不能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