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店家吩咐好了,徐清凌旋即转首,瞧向林落。
他笑吟吟:“瞧着宁公子裁的这身衣衫……莫非宁公子也是要去瑶川山庄赴宴?”
如此锦缎并不便宜,寻常人家若不是为赴宴祭祀,定不会做这种衣衫。
自店家那里听来的称谓在徐清凌唇齿间流转,有些意味深长,又仿若错觉。
林落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妥,便只乖巧应答:“嗯,听闻东郡太守为在东郡的学子特设宴饮,无需门第都可同去瑶川山庄参宴。”
虽是这么说无需门第,其实还是有的。
没有门第之人连竹卷都碰不到,何来学识?何做学子?
“那真是好巧,我也会去。”
徐清凌说:“今日与宁公子一遇,实在有缘,宁公子若不介意,可否与我互通姓名?”
说着,徐清凌先是道:“在下是河郡王世子徐清凌,请问宁公子是哪家郎君?”
徐清凌直说了如此尊贵的身份,林落何能不说?
方才布庄的人唤他宁,他给布庄报的是个假姓,便现在也用了那个姓。
林落随口胡诌了一个:“清河宁家,不甚出名。”
一时有点急,林落只来得及想起从前读过的一卷山水记中提过的一处印象颇深的地名。
——天下第一楼所在之地清河。
清河宁家?有这么一个小族么?
河郡王封地就在清河,作为世子的徐清凌挑眉,但没多说。
他只点点头:“原是清河宁家,那郎君名甚呢?”
林落抿抿唇:“我名非茑。”
非茑其实是林落的小字。
“非茑……可是茑与女萝,施于松柏的茑。”
徐清凌问。
林落颔首:“嗯。”
茑萝是一种依靠卷络他物而上升的草植,多喻为攀附之意。
李小娘用这个给他做小字,林落是明白的。
李小娘希望他非茑萝,自成松柏。
但终归只是寄托。
思及此处,林落垂眸。
恰逢此时店家上前来:“徐世子,衣衫和单据都交过去了。”
“嗯。”
徐清凌应声,旋即他看林落,笑道:“宁公子,我该回去了,明日见。”
见徐清凌终是要走了,林落微微呼了口气。
马车上,徐清凌刚落座,便听帘外传来侍从声响。
“取衣小事,世子今日为何亲自前来?”
昨日要量身亲自来也就罢了,今日只是取衣,徐清凌又来,侍从便不解了。
侍从自小侍候徐清凌惯了,在自家向来和蔼的主子前,自在大胆。
闻言,徐清凌只道:“一时兴起罢了。”
此时马车驶动,小窗锦帘微飘几分,恰好让徐清凌瞧见不远处离开的清瘦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