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苏冬青知道这事之后竟然是这样的态度,惊愕之余,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说到底,他们还是心虚。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这事就没有什么可藏着噎着的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掰扯清楚。
毕竟是家务事,文家的几个长辈也不可能过多插手,只让文天义把剩下的银子拿回来,交给文家业,然后怎么分配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耽误了一上午,看了一堆人为了一百多两银子丑态毕露,实在是让人心情好不起来,长辈一拍板,苏冬青立刻就带着文玉宏回去了,那一大家子人,看着就糟心。
到了家,文天宏才开口问道:“六婶,那些东西本来应该是你的,为什么不要?”
苏冬青叹了口气,“他们为了这个银子都打的头破血流的,我要是横插一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那点东西惹一身麻烦,不值当。再说,咱们好好干活,不缺钱花。”
到了屋里,苏冬青定定的看着那黑色的牌位,如果这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知道会怎么想。
远郊的一处宅子里,黑衣男人将一卷纸塞在细木桶中,绑在苍鹰的腿上,一阵翅膀挥舞声过后,苍鹰在天上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旁边一个蓝色衣衫的年轻男子瞥了一眼,懒洋洋的道:“那些老东西用尽办法把你调开,生怕兵权会旁落,殊不知让你回来,他们一个个死的更快,快了,新仇旧恨
很快就能一次解决了,咱们也不用这么躲躲藏藏。”
黑衣男人没有说话,皱着眉盯着木桌上一个精美的木头盒子,好像在想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
蓝衣人“啧”
了一声,又道:“你真不回家一趟吗?以你的脚程,往返不过几个时辰。”
黑衣男人摇摇头,“已经这么多年了,不差这几个月,等所有事情都落定,我自会回去解释。现在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狗急了跳墙,那些人不会坐以待毙,继续严加防范。”
说话的时候,黑衣男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木盒,蓝衣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珠转了又转,一脸戏谑的道:“这东西不是买了好久吗,还没送出去啊,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这两天下雨,暂停染布,苏冬青买了好几坛子糖,在锅里熬,然后再用黄泥脱色,得到白糖。这个步骤很耗时,如果不是买来的糖太粗糙,苏冬青也不想费事,苏冬梦和文玉轩俩人都有低血糖的症状,这可是要命的,时刻在身上带着糖才能保险,所以她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熬糖。
两个锅咕咚咕咚冒着褐色的泡,屋外清冷的空气都透着一股香甜的味道,虎妞刚进院子就闻到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好甜啊,这是做什么呢?”
“熬糖呢,六婶能把红褐色糖汁变的雪白,等会你看看就知道了。”
文玉湘的语气不无骄傲,在她心目中,六婶是全天
下最聪明的人,什么都难不倒她。
虎妞是来送鸡蛋的,她家的鸡下蛋了,自己都没舍得吃,捡了一篮子特意送过来。如果不是学会了养蚯蚓,她家鸡根本不会这么快长大,现在几十只鸡每天一颗蛋,她娘可高兴坏了。
收下鸡蛋,苏冬青给几个小孩一人舀了一碗糖稀,淡黄的糖汁在冷水中晶莹透亮,又软又香甜,吃一口满嘴都是甜的,一碗下去,整个身体暖烘烘的。
糖和盐在农家都是贵重的玩意,平时连糖果都鲜少吃到,更别提这纯糖汁。虎妞吃了两口,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真好吃。”
这是她从小到大吃的最好吃的东西,如果爹娘和弟弟能吃到就好了,想到这里,她糖含在嘴里就舍不得咽下了。
兰儿吃的嘴边一圈糖蜜,尤不自知,还在一口口的吃着,苏冬青用帕子给她擦嘴,兰儿就盛了满满一勺子送到她的嘴边,“六婶,真好吃,你也尝尝。”
苏冬青在熬了大半天的糖,嗅觉都被熏的失去了作用,不过还是张嘴把糖吞下,伸手摸了摸兰儿的小脑袋瓜。
文玉宏是个男孩子,从前吃不饱的时候啥都想吃,现在想吃什么就能吃上什么,对糖就没有什么兴趣了,被兰儿喂了几口就不要了,甜的发腻!
被问起了家里的情况,虎妞一脸感激的道:“多亏了六婶,我家那些鸡都养活了,个头大下蛋勤,一天几十个,换成铜板卖了
可不少钱,我和娘准备明天就去县城。”
苏冬青点点头,“那就好,现在天气凉了,蚯蚓如果不像往常那样冒头,就在上面盖点秸秆,那东西结实的很,一般不会冻死。”
虎妞连连点头,她这次来就想问问蚯蚓天冷了怎么办,以后家里鸡下蛋卖钱全靠这个,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虎妞还有事,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离开,苏冬青从外面拎过来一板黑糖,用菜刀剁了一块下来包好递过去,“你家现在鸡蛋多了,拿点糖回去,做糖水鸡蛋。”
糖块看着不大,到了手里才发现沉甸甸的,起码有三斤,虎妞十分不好意思,不过没等她客气,就被文玉湘推出去了,“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忙吧,这两天有空就过来,要不开始染布,我就没时间了。”
本来送一篮子鸡蛋表示感谢,结果又拿回来的糖比鸡蛋贵多了,虎妞她娘叹了口气,切下来几块,分给家里几个两眼冒光的孩子,轻声道:“得空就去湘丫头那多帮帮忙,别的咱们也没有了。”
稀稀拉拉下了好几天雨,一放晴,立刻开始染布,又过了几天,苏冬青回了躺娘家,把糖分了分,特意叮嘱,“四姐,你要是心慌,出汗或者没什么力气的时候,就赶紧含两块糖,这可是要命的,别不当回事。”
苏冬梦连连点头,心里十分感动,她不过随口一说,妹妹就这么上心。曾经有个人也指天
发誓对自己好,可是成亲之后就变了,冷眼看着自己被折磨也不做声,休了自己之后又立马娶了妻,真不知道自己从前是不是瞎了眼,怎么就分不清真情和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