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他远离她,而他和她翻云覆雨过后,也要远离她的。
“我到底在烦些什么?”
沈聿青问自己。
他又想:“宋徽宜现在在做什么?会和我一样烦闷吗?”
这样想着,答案又是呼之欲出——
她不会!
她哪里会为他烦闷?
他让她回去,他放她走,她高兴得像只小鸟一样!他在这儿消解愁闷,她指不定已经做上她的美梦了!
沈聿青心里的那根绳索扯得更紧了,几乎扯住了他的四肢百骸。指尖突然一烫,他低下头,才发现指尖的烟已经烧到了屁股。
沈聿青的愁闷,在这一刻解开了。
自始至终,他只是想要宋徽宜的心甘情愿罢了。
他在宋徽宜这里受了好几次挫折,她没有一步走在他想要她走的路上。如今就算两个人要形同陌路了,也是她先开的口。
这是他没经历过的,他此前从未受过挫折!
他没尝试过失败,无论是情场上还是战场上,他一向提枪只打胜仗,从没有败着回来过!
可他在宋徽宜这里受挫了。
沈聿青将他理解为男人的要强好胜,男人的自尊心,男人想要掌控女人的霸道,他只是不喜欢突如其来的落差罢了。
他的手压上烟盒,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正如他空落落的心。
他将烟盒随意的扔在垃圾桶里面,不再想这件事。
他上了楼。
南城市长张骞和其儿子被暗杀,在南城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周时这个名字也在南城声名鹊起。
上流社会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现如今下到平民百姓也知道他。
随着张骞的死亡,他背后的家产也尽数被挖了出来。
他贪污了许多的钱财。
这些事的曝光,人人谴责变成了人人称颂,百姓们都说九爷是惩恶扬善的好人,张骞死有余辜。
风向一晚就变了。
同时,上流社会的人皆是人心惶惶——
周时住在了南城。
斧头帮倒是不足为惧,他们怕的是周时这个人。九爷这个名头出名就出在他暗杀,且他暗杀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他所谓的正义。
这年头谁的手脚干净?
南城已有青帮和洪门两大帮派盘踞,这些年来还算相安无事,偏偏多出一个敢拼命的周时。
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
宋徽宜坐在办公室,检查自家报社出版的内容,又去看其他报社发布的内容。
每家报社的切入点都不一样,相同点是,他们都提到了“周时敢拼命。”
看到拼命二字,宋徽宜突然想起周时泛着幽幽冷光的眼睛。
那日他单手握着水管,双目似箭,平静的告诉她:“你父亲有四个孩子,他不会想跟我拼命。”
他是不要命的那种人。
张骞死了,南京那边很快重新下了任命,由杨承安接任南城的市长一职。
半个月后,杨承安任职当晚,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南城的名流。
宋徽宜和宋月成一起去了。
今日名流聚集,欢声笑语的同时,安保措施也做的非常好。到处都有提枪的侍卫,几乎将杨公馆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铁桶,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铁桶内觥筹交错,畅快痛饮。
宋徽宜到了大厅,一眼就瞧见人群中穿着红色旗袍的王太太,她过去和她打招呼。
只有王太太,才敢将艳丽的大红色穿在身上还不显庸俗。
宋月成见她有伴,便去和别人交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