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原本能够来参加接风宴,也是钟灵自己要求的,一定是南行止告诉她邀请来的。他当时还以为,钟灵是看在幼时御史大夫曾教导过她的情分上,却不想,这其中,有这样隐秘曲折的原因。
皇帝目光沉沉地看着成青云,沉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谢景焕是如何被一条鱼毒杀的!”
成青云缓了缓神,行礼说道:“是。”
她定了片刻,走向余麻钱,余麻钱顿时将身形埋得更低。
“余麻钱,你抬起头来,我有话问你。”
成青云对余麻钱说道。
余麻钱缩了缩肩膀,缓缓地直起身,目光涣散地看着她。
“那日,萧衍萧公子,让你带着鼓和琴,到锦云教坊舞鱼,可有此事?”
“……是,”
余麻钱艰涩地点头。
“在舞鱼之前,因为众人拥挤到鱼缸前看鱼,萧衍手中的鱼食被撞落在地,你可记得?”
成青云说道。
余麻钱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眼神,“记得。”
“那鱼食,是你为萧衍的鱼准备的?”
成青云问。
“是,”
余麻钱木讷地说。
成青云蹙眉,继续说道:“萧衍的鱼食被撞落在地之后,你好心地把鱼食捡了起来,本想还给他,却不想,萧衍只知道炫耀自己的鱼,并没有理你。而他身旁的谢景焕公子注意到了你,顺手帮萧衍接过了鱼食,可对?”
余麻钱全身僵硬,脊梁佝偻,半晌之后,才闭了闭眼,缓缓地点头,“是……小的,原本不想给他的……可是小的见他拿走鱼食之后,来不及要回来了……”
成青云在他身前站定,一字一顿地说道:“来不及要回来,是因为——你已经下了毒了吗?”
当庭破案
紫兰行宫正殿之内灯火辉煌,此时似有无数灯光照在成青云身上,将她的身影勾勒得单调又冷硬。
一团阴影从她身上覆下,笼在余麻钱身上,余麻钱骇然地看着她,唇轻轻地发抖,双眼空洞又阴冷,半晌没说出话来。
皇帝疑心,疑惑地看向南行止,又看了看成青云,问道:“你是如何得知他下了毒的?他又是怎么下的毒?”
成青云转身,面对皇帝,说道:“回皇上,臣在此之前,也只是怀疑余麻钱下毒的办法和时机。”
她蹙眉,说道:“臣曾经去过余麻钱的店中,无意之间发现余麻钱的手指之上有伤痕。那伤痕,似是被毒侵蚀过的痕迹,而且与谢景焕公子尸体手指上的尸斑极其地相似。臣之后,亲自用钩吻的毒液涂抹在猪皮之上,一伏时过后,猪皮被毒液腐蚀,腐蚀的情况与余麻钱手指上和谢景焕公子手指上的情况一模一样。由此,沉推断,余麻钱和谢景焕公子,或许都接触过钩吻的毒。而他们二人,在锦云教坊之中有过接触。试问,平常人,谁会无缘无故亲自触碰钩吻之毒?因此,臣推断,谢景焕公子的毒,是余麻钱下的。”
皇帝若有所思,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他是如何下毒的?”
成青云看了看余麻钱,说道:“他将毒,下到了鱼食之中。”
众人一静,有人不解地问道:“那鱼食是萧衍公子的,毒在鱼食之中,早晚会毒死鱼,难道就不会被发觉?”
成青云摇头,“不会。”
“为何?”
“因为鱼食,已经被余麻钱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