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撞击声之后,大火燃了起来,滚滚黑烟里传来人的求救声。
附近的路人陆续围到莫名遭灾的店铺边,有理智的人拨通了火警和急救电话,哪怕这座城市的警备和救援人员总是来得不及时,也能救一点是救一点。
赫尔曼静望着渐渐严重的火势,眼底似乎也幽幽点着一把火。
面色惨白的司机从他身边跑过时,他在迁怒的作用下,诞生拔出匕首把人拦下发泄一通的冲动。
然而在他旁边的桑迟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微小的阻力导致他没能成功动武。
“好可怕……”
她被吓得不轻,泪眼朦胧地向唯一信赖的对象寻求安全感,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托付给了他,像是一旦失去他这个依靠就必然摔倒地上,摔出一身伤。
“我们回去吧。”
赫尔曼合了合眼,强行按捺下心中蓬然杀意,尽可能平静地说,“迟迟腿软了吗,回去的路都由我背你走吧。”
他直觉这两起意外是她归来的亡夫鬼魂来向自己寻仇,但针对他归针对他,能不能挑个桑迟不在的好时候,如果给她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他热衷于杀人,也不惧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调转,只是需要先保证桑迟的安全。
既然这些意外都是出门后发生的,就说明他们夫妻二人过去居住的家宅很可能对于鬼魂有特殊意义,是不会发生危险的安全屋。
搬家的事,等他解决掉该好好沉眠坟土的鬼魂再说。
桑迟点头同意,伏上他的背,还带着潮意的柔软面颊贴到他的颈侧,沮丧地嘟囔:“外面经常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吗,这样的话我以后都不要出门了。”
“不是的,平时不这样。也是我没提前做好安排,下次准备周全再带你出门。”
赫尔曼不动声色地说谎。
洛华达是治安极混乱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帮派每天都会因纷争死伤数不清的人,也只有桑陌居住的这片良民社区勉强能论论安全与否。
况且,他本人才是这座城市行走的最大危险。
昨天亲手在废弃工厂里制造了一滩连帮派老手见到都要呕吐的血肉现场,今天却因她在的缘故,连两次至少看上去是意外的事故都接受不了。
不过顾虑有她在,他的火气始终压抑在心里没有发泄。
直到第三起意外发生,愤懑情绪终于如同撑到极限的气球,嘭的炸开。
这回袭来的是一颗子弹。
发现街边超市正在发生持枪抢劫,赫尔曼便怀疑在有鬼魂作祟的情况下他们有可能受到波及。
然而行动还是有些迟了。
他把背着的小美人反手抱进怀里,护得毫发无损,但自己没能完全避开,左肩被子弹擦出一道不浅的口子,鲜血瞬间浸透布料。
青年瞟了眼伤,唇角牵动上提,眼神却完全冷了下来。
他在旁边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盒甜牛奶给桑迟,让心神不宁的小美人到旁边的石凳坐下,哄她道:“迟迟在这儿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桑迟正惶恐着,听他拿定主意,咬了咬下唇忍住眼眶涩意,没有强留他,也没问他具体要去做什么,点头道:“我会照顾自己。你都受伤流血了,不要太勉强。”
赫尔曼得她关心,面上的笑容真切了些,用不受影响的右手轻拍拍她的发顶:“好,我会注意。”
注意解决麻烦的效率。
他走进超市,在对方向自己叫嚣威胁时,平静地抬手,保持不会被溅血的距离割喉了离得最近的强盗。
然后他放弃以往的习惯,没有为感受鲜血的温度用冷兵器解决剩下的敌人,而是拾起对方先前走火伤到自己的枪支,接连爆头了两个慌张向他开枪的强盗。
剩下的最后一个意识到双方实力差距,试图用劫持的人质警告他不许再接近。
赫尔曼无动于衷。
老虎扑杀豺狗时,难道会在乎豺狗爪下按着一只灰兔吗?
他冷酷地扣动扳机,一枪毙命。
被强盗在太阳穴抵出印痕的收银员半身染血,软倒在地,面色青白,张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