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溪安慰道,把衣服都脱给了鼠儿,抱着她。
次日醒来,风不停,雨不止,天色昏昏如暮日,仿佛天光从未曾降临过。
怀里的鼠儿,身体一半温暖一半僵硬,唇色白得像落满灰尘的供桌台。
霎时,有什么东西像扼住了沉月溪的咽喉,她什么声音也不出来。她用尽力气试图呼救,气流刀子一样擦着喉咙,扯出3个模糊嘶哑的字——
老天爷!
老天爷。
求你。
求你莫要再垂泪。
莫要……再带走她的小叶子……
沉月溪戴着一顶简陋的斗笠,策马急行雨中。斜风劲雨冷冰冰地往脸上扑,马蹄踏起浑浊的泥水,尽数溅到沉月溪葱白的衣摆上。
面前,唯有一滩可怖的泥石,裹挟着拦腰折断的巨树,堵住去路。
沉月溪下马,踩着圆滑的碎石子,踉跄着跑上前。
前方又在哪里?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因为灵力尽失,她什么都感应不到……
辟邪铃……
叶轻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雨里朽烂的泥土与枯叶味道直袭过来,沉月溪突然感觉到一种幽深的恐惧与悲伤,好像她再次怀抱起雨日渐冷的尸体,心跳狂跳,呼吸抑制不住地加。
一口雨水从鼻子里呛进去。
咳咳咳——
沉月溪扪住胸口,佝偻起腰。
骤然风过,吹飞了她的斗笠。
箬笠网着风,胡乱飞扬。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捕住风中蜻蜓般的斗笠。 逆着风雨的方向,重新挡在沉月溪头顶。
“师父。”
雨里有肃然的声音。
沉月溪抬眼。
面前是落汤鸡一样的叶轻舟,两辔碎沾在额头,也带上了未曾有过的凌厉感,质问:“你有伤跑出来干什么?”
刺棱棱的细雨飞进沉月溪的瞳孔,带着灰尘或是泥沙,有些微痛。
所以她才不喜欢下雨天。
谁在雨中都像哭一样。
“吓死我了……”
沉月溪苦笑,声音有些颤抖,却因为纷乱的雨声而不显,“我以为要给你收尸呢。”
***
【作话】
沉月溪对叶轻舟,希望他自己变得强大又会下意识保护,知道他有能力自保又会无意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