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出手去,想用衣袖给他擦一擦。
齐越身体往后一退,别过脸去,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见他不予理睬,凌宇洛收回手来,面朝天机老人,低声道:“师父,弟子不是故意的……”
“好啦,小洛也不是有意的,阿越,你是师兄,要让着师弟,还不快回屋去梳洗下,换身衣服。”
天机老人朝他挥了挥手。
“是,师父!”
齐越见师父有令,不敢怠慢,起身行了礼,冷冷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唉,这梁子,越结越大了!
一连几日,都在练习这内功心法。
随着时日的增加,于这吐纳之术,越来越熟练了,每回练习之后,便是神清气爽,身子也跟着轻盈起来,那丹田之中,隐隐有着微弱的真气流转。
这几日,她是单独练习,三名师兄也就不在身边,不过,一有空暇,秦易之和纪云岚都会结伴而来,关心一阵,说笑几句。
而那个齐越,自从那日被她喷了一脸之后,一见她便没个好脸色,只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出现。
哼,记仇的家伙,她都已经道过歉了,还如此小气,耿耿于怀,真是可恶!
不过,一想起齐越当时那张臭脸,那狼狈的样子,就是忍不住想笑,心思怎么也定不下来,勉强练习一阵,却是收效甚微。
知道这练功之时,最忌心思紊乱,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殃及性命,也不强求,索性停了下来,又默默念诵着口诀,也不知念了多少遍,只觉得那无数字句睁眼闭眼都在脑中随意流淌了,心上一片空明,这才又重新练习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却见薛明宣立在不远处,笑吟吟望着自己。
“薛伯伯,找我有事吗?”
双掌收势回来,定神立起,对于这名热心的引荐人,态度也不似以前那般恶劣,称呼也变得亲热起来。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明日一早就要下山去啦,这次出来,采了不少药草,该回我那山谷之中的药庐去炼药了!”
“薛伯伯要走了?”
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舍,原来人在一起呆久了,总还是会产生感情的。
“是啊,在山上呆这么久,你师父早想撵我了,顾及我这颜面,没好意思说,我就自己提出来,免得他为难,哈哈!”
薛明宣笑道。
“薛伯伯……”
忽然之间,有了一丝离愁,吸了吸鼻子,低声道:“谢谢你。”
“呵呵,当日那样意气风发的洛哥儿,原来也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子!傻孩子,你我一见如故,却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不要难过,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等你学成下山,就到我的药庐来做客,我那里,宝贝可多了,保证你看得眼花缭乱!”
薛明宣从袖中掏出一方羊皮布卷,递给她:“这个是我山谷药庐的地图,就在金耀与火象的边境一带,地点十分隐秘,这地图全天下只此一份,连你几位师兄都是没有份的,你可弄丢了,也别让他人知晓,薛伯伯等着你来!”
凌宇洛接了过来,随意看了看,郑重放入怀中,重重点头:“我一定会来的!”
[卷一翩翩少年:香汗淋漓]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山间,原是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当林间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的时候,枝叶的空隙处,都洒下点点细碎的金芒,在白雾飘渺间,光影游离,如梦如幻。
踏过草叶上的露珠,凌宇洛揉着惺忪的眼,打着哈欠,跟着几名师兄身后,开始了一日的练功生活。
从这一日起,她便要遵循天机老人的嘱咐,跟着二师兄秦易之练习天机门的外家功夫。
学了本门的内功心法,算是有了一点底子,但是这外家功夫,那是实打实练出来的,可不像心法口诀一般,靠着好的记性和过人的天赋,就可以一蹴而就的,所谓“内炼精气神,外练筋骨皮”
,究其实,没有半点捷径可言。
才刚入门,现在说起拳术掌法还为时过早,更不用说是舞刀弄剑了,虽然也看到那师兄三人居住的屋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流星,这十八般兵器,竟是样样具备,但是轮到毫无武学根基的自己,却要从最基本的桩功——蹲马步练起。
当初听到天机老人让二师兄秦易之来教授和督导自己,很是开心了一阵,自己与秦易之相识在先,他对自己又是宠爱有加,这学习起来,自然是倾力相授,其间过程,循循善诱,就算不会刻意去关心照顾,至少,也不应该有为难自己的时候。
哪知这回,她却是想错了。
一大早,进了林子,他便是面色严肃,凝神静气,摆出架势,示意她一一照做。
“身子,下沉,再下沉!”
“眼睛,平视前方,别乱动!”
“气沉丹田,双手环抱胸前,手心向内,掌指相对……”
一番折腾下来,把凌宇洛累得手脚僵硬,半晌,便已经是想躺倒在地上,不予动弹。
“小洛,你已经基本掌握了动作要领,接下来,便要日复一日,勤加练习,直至练就这四平马,下盘稳如磐石……”
稳如磐石?
她又不当大象,要站那么稳干嘛?
唉,由此,便可以想象得出,今后这学武的日子,是多么艰苦且枯燥了。
桃木牌,一切都是为了寻回她的桃木牌,好吧,只要有一线希望,能重新回到现代社会去,再苦再累她也认了!
秦易之看了一眼那一脸傻笑的少年,然后眼光往周围一转,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棵茂盛的大树,沉声道:“小师弟,你站到那棵树下去,按照我方才所教的姿势,先练习半个时辰,我不喊停止,你便不能挪动半步!”